清明时节忆双亲

  每到清明时节,都是我思念泛滥的季节。想起那些尘封的往昔,点点滴滴,都像一股股清泉,滋润着我的灵魂。

    岁月如梭,弹指间父母双亲相继去世已有二十多年了,思念如渴,牵挂流长。往事历历再现,一切又好似昨天。双亲的面容、身影,时常浮现在我眼前。

      说起父亲真的很遥远,对于父亲的记忆就是花白的胡须,浓浓的旱烟味,一张永远都板着的脸。

  从 小就怕父亲,因为他从不说太多的话,一进家门洗完手毛巾往水盆里一扔,就开始吃饭了,'只有他动筷子了我们才能上桌吃饭。每次他吃完一碗饭我们就乖乖地问:“”爸,还要不?“”父亲还是不说话,只是用筷子轻轻在碗壁上一点,我们便知道饭该盛多少,大约就是他点的位置处,迅速盛上,赶紧端来,父亲再次吃完,我们又迎上去问,他把碗一推,筷子一放,我们便知道了,父亲是吃饱了,赶紧麻利地收拾桌子。

父亲一般吃完饭会点起他的旱烟吧嗒吧嗒地抽上几口,然后在鞋底上把烟灰一磕,往后腰带上一插就赶着牛去地里干活了。

其实当时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很少说话,现在终还是明白了,一家近十口人的庄稼他一个人干,肯定是累得懒得说话了。

当然父亲也有让我偷偷敬佩的地方,每年农忙时节,父亲一个人赶着牛翻地,那棕褐色的泥土,一道道翻起,是那么的整齐匀称,父亲扬着鞭子赶牛的背影,和着和谐的吆喝声是田间最美的风景。

父亲不只是种田的好手,还是一位有名的石匠,刻碑,做石刻都难不倒他。记得他还用石头做成各种有形有样的东西摆在家里用,例如砸辣椒的石窝子,乘凉的石桌石凳子等,造型都很美。家里有一个很大的铁匣子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工具,我每次都趁父亲不在家时偷偷拿出来戴上父亲圆圆的石头镜模仿父亲一手拿锤一手拿铁簪像模像样的在石头上敲打,手指头没少受伤。

(有时候想我从没接触过美术却喜欢书画可能是来自父亲的基因)

记得父亲生病那年我才十七岁,哥哥姐姐们怕我受影响开始没告诉我,说也奇怪那段时间我总感觉心烦意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吧。

后来是三姐偷偷带我去的医院,父亲见到我,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只是挣扎着抬起头,费力地伸出手,我竟然傻愣住了,在姐姐的提醒下我才握住了父亲的手,我分明看到平时严厉的父亲,眼角泛出了泪花。原来握住父亲的手是这样的感觉,他不是想像中的那么有力却是和想像中一样的温暖。

没过多久父亲就永远的离开了我,我才明白父亲原来最牵挂惦记和放心不下的是这个小女儿。他原来是很疼很疼我的。

母亲和父亲恰巧相反,脸上永远洋溢着慈祥的笑容。从小就宠我疼我。

记得我小时候一到冬天就怕冷赖床不起,母亲总是早早起来做饭,一边做着饭,一边在灶塘里给我烧个土豆或者馍片什么的,烤好后还不忘再点一堆柴火把我的棉衣棉裤烤得热乎乎的喊着我的乳名,哄我起床,我哼哼唧唧的眼睛都不睁,一边吃着热乎乎的烤土豆,一边把手伸进热乎乎的衣服里,那种幸福现在想起来都是填到心里的。

母亲总是站在家门母亲口张望,看到寸头总是我,就立马回家下面条,我一回到家就吃上刚做好的面条,可幸福了。

记得我小时候比较笨不会骑自行车,小伙伴们一个个骑着车子在我身边晃,我气得回家大哭,结果母亲就把我搂在怀里说:“”我娃才不学骑车呢,多累呀,我娃以后开汽车呢!”虽然我知道母亲是安慰我但是我还是打心里的可高兴,没想到还真会开汽车了,遗憾的是母亲却看不到了。

后来上学,上班,结婚生子,陪母亲的日子就有限了,每次打电话母亲总是说:“我挺好的,好好上班,好好照顾孩子,不用管我,我身体硬朗着呢,偶尔抽空回去总是看到母亲脚不离地的忙碌,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去地里干活,回家很利索的做饭,忙了一天,到了晚上,这才搂着我的女儿给她讲我小时候的趣事。总不忘从箱子里拿出她攒了很久的零食,有些甚至都已经过期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和女儿,一脸的幸福。

然而这样的日子总是很短暂,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母亲总是要送我到村头的车站,看着车走,走得看不见了才回去。

现在想想真该多陪陪她,其实最让我留恋难忘的是母亲查出癌症晚期的那些日子。

我们姊妹几个都瞒着母亲,而母亲似乎好像也知道一样尽量配合着我们,她每天来还是一脸的笑容,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悄悄安排后事。当时我陪着母亲,母亲每天晚上都要拉着我的手叮咛很多,有关于我的身体的,有关于孩子教育的,有我们姊妹几个要注意的,甚至连亲戚家谁家孩子要结婚,谁家孩子要满月该买什么东西都交代了。

最后她走得很从容,一手握着皈依证,一手拿着经书平静的犹如睡着般的离开了我们。

母亲一生善良,信奉佛教,虽不识一字,但却熟记经书几十本,做个的善事我记不清,只记得她下葬的时候村上的男女老少都赶来相送,个个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我虽不信天堂之说,但心之深处,却难免不自觉地往那些虚无飘渺的事上联想,暗自祝福,愿天上也有一个人间,愿已故的父母都能安康快乐。

    风飘飘纸灰飞扬,雨沥沥泪如泉涌。忽然间我发现自己老了许多,不知不觉中感到了人生的疲惫。蓦然回首,坟前那棵松树已萌发出了无限生机,泛绿的枝条随风摇曳着,仿佛在向我频频招手,替天堂里的父母收下了我的深深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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