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上海,就该打起精神上工了,月娥来这花花大世界可不是专为看风景的。
钟点工的工作就是从一家奔波到另一家,从一个灶间到另一个灶间。高楼大厦里的公寓大同小异,什么饮用水管和非饮用水管啦、生熟食砧板啦,内外屋拖鞋啦。区别在于公寓里的人。
月娥在这城市邂逅很多人,形貌难免模糊。
一句话就看出月娥在这里做工时间不短了,也见识过各色人等。有大方恩厚的,如她的第一位雇主,无疑令人难忘。另有一些面孔,则是以奇异性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
这里作家用了一个“奇异性”不由得让人生了好奇心,想要一窥究竟。至于具体剧情,为保持其“奇异性”,我就不当搬运工了。
人生在世,离不开衣食住行。其中的住,对来自异乡的钟点工来说,是最大的难处。月娥在上海不知换过多少地方,除了与同乡人人挤人的合租,陪老人同住也是一种办法。
有很长一段时间,月娥是在一位雇主家,陪“爷爷”同住的。在此期间,她还收留了一只流浪猫。月娥每天做完最后一份工,回到这个家,一人一猫都在等着她。
亭子间的门开着,灯光照到楼梯口,给她留着亮。爷爷还没睡,坐在床上被窝里看电视。床对面是她睡的沙发,蹲着“爹一只娘一只”,眼睛也对着电视,仿佛看得懂。“爹一只娘一只”是月娥叫出来的名字,它通身雪白,唯耳朵一黑一白。见她进来,两位都移开视线,爷爷问外面冷不冷,那畜类也像是有话,最终没有说出来。下去烧水洗了手脚,再上来,爷爷已经睡着,“爹一只娘一只”则让出她的床铺,跳到方桌下面。
这场景,平常又温暖,给月娥留着灯的爷爷,仿佛通人性的猫,开着的电视机,这一切,都让人产生一种家的感觉。
事实上,在爷爷这里居住,还真的有一些家的意思。月娥对爷爷也很上心,照顾得比前几任保姆都仔细,雇主是爷爷的大女儿,和月娥很投缘。两人间偶尔也会有些小摩擦,可月娥知道爷爷女儿是爽快人,说话不托下巴,并没有恶意。
“说话不托下巴”,这说法我是第一次见到,有点费解。问了上海土著秋水依然,才算是基本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一个人说话比较随意,不经过大脑,可能不太靠谱,却也没多少贬义。
不知不觉,快到八点。我该去跳舞了。关于月娥和爷爷,还有那只名叫“爹一只娘一只”的猫,我们明天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