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到来,又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不知为何,看到满院清雅的栀子花,又想起了那个清纯如水的小清。小清人如其名,长得清丽可人,只是命运并未如此善待于她。
十六岁正在读高中时,父亲患了不治之症而去,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已卖了,还借了很多债,小清母亲便要求她辍学,回家帮助干农活,好在疼她的哥哥小波向母亲求请,说父亲也希望小清能继续读书,她才得以留下来读书,而哥哥却为此辍学了,从此她觉得一辈子都欠哥哥的 。
小清也很争气,在高中毕业时考上了一所师范院校,但这并不能让一家人高兴起来,因为出不起高昂的学费。母亲甚至对她说,你不考上才好,考上了得这么之钱,要我一个农村妇女去哪里给你弄钱,那些天,母亲愁得皱纹展不平了,甚至给小清说,女孩子读书再多也无用,不如不去读了。小清并不敢反抗,只是默默地流泪,哥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无计可施,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
假期在一家人的惆怅中快要过去,但学费还是没有凑够。有天晚上,村头的老李婶到家里串门,却借故支走小清兄妹二人,只关起门跟小清的母亲聊。到老李婶走了之后,小清兄妹二人才回去,母亲跟小清讲了老李婶的来意。原来,她听说小清考上师范出不起钱,想替小清出学费,但一个前提是,小清毕业后得跟她家小木子结婚,做她的儿媳。小波一听就不愿意了,批评他妈说,你这不是把小清卖给她家了。小清母亲说,小木子也是个本分的孩子,这有啥不好。小波说,这事你得问我妹愿不愿意。愿不愿意?小清母亲冷笑了一声说,我跟你们的父亲结婚时,你们外公与外婆谁也没问过我同不同意,婚姻大事哪轮到你们做主了。小波最后表态说,我不同意这事。母亲问小清,小清既羞又难过,啥也没说扭头回自己屋里了。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因为马上要开学了。小波还是有些主见,他自己找到老李婶,说,李婶,要不你先借点钱让我妹先去读书,她以后和小木子慢慢处,如果两人都愿意,毕业后两个人就把婚结了,你看咋样?有心机的老李婶说,那你家小清要是不愿意呢,我们这钱不是白花了。小波说,小清要是不同意,我们以后有钱了,把钱还你们不就行了,你看咋样?李婶说,我看不行,不举行定婚仪式,谁也管不了谁,现在这社会有男陈世美,也有女陈世美。小木子在边说搭话说,妈,我看小波哥说的话在理,要不先借钱给清妹让她先读书吧。老李婶白了儿子一眼没说话。小木子继续说,妈,咱不能趁人之危。李婶听到儿子说这话,骂了起来,你这个白眼儿狼,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胳膊肘净往外拐。
小波最后也没借到钱,悻悻地回到了家,小清一看哥哥这样,知道八成是没借到钱,安慰哥哥说,我不读了,回来帮你和妈做事吧。小波没回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钱的问题了。经过一夜的思考,小波决定出外做事挣钱,为小清挣学费。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小波就跟母亲说,他和邻居二蛋准备去煤窑做点事。母亲不准他去,因为附近的小煤窑因安全措施不到位,经常出事故,并带着哭腔说,小波,你要是出点事,我咋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小清也在边上拉着哥哥说,哥,你别去了,我不读了,我不读了,我读那么多书有啥用。但小波为了妹妹的学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挣脱母亲与小清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人说女人是水,但遇事则刚。看到哥哥头也不回地走了,小清每天与母亲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终于有一天,她约了小木子出来说,木子哥,你劝劝我哥吧,别再去煤窑了,那里太危险了。小木子说,小清,你哥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学费的事不解决,谁也劝不了他。我跟你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小清说,木子哥,你说吧,只要能让我哥回来,啥俺都愿意。小木子说,要不你先假装答应了我妈提的条件,让她先拿钱给你读书,这样你哥看到学费有着落了,就不会再坚持去煤窑了,至于你以后跟不跟俺,那就看你毕业后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决不勉强你。小清害羞地听完,觉得虽然有些不道德,甚至也有些冒险,但至少可以让哥哥不用冒险了。
回到家,小清同母亲说了小木子的建议,母亲本来就愿意这样做,现在能让小波不去煤窑了,她更是举双手赞同。只是到了晚上,小波一身黑的回来,小清再同他讲起这个事,他很是犹豫,因为作为男人,他更清楚这里面变数太大,特别是李婶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但他更清楚自己即使努力一个假期,也凑不够妹妹的学费,最终这个心疼妹妹的男孩还是在现实面前妥协了。他心里也许在想,一切都是向最坏的可能想,也许以后一切都会变好了呢。
小清与小木子还是定了婚,李婶胖胖的眼眯成了一条线;小清母亲也是高兴得很,在她看来,能攀上小木子家这样的好人家也算是小清的福气;小木子虽然因心疼小清而定婚,但一旦有了媒灼之言,他心里也是开心的,毕竟与小清有了在一起的可能;唯独小波愁眉不展,只有他一个人是真正在担心妹妹的未来;小清心里自然五味杂陈,既想去读书,但又怕哥哥为自己冒险,这次终于可以不冒险了,但终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她想要的,读过书的她知道,这次是自己把命运交给了别人去主宰。
秋季,小清因为要带钱到学校,小波不放心她带这么多学费,两人带着说不清的心情踏上了求学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