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

早上六点三十分,像往常一样,他被自己的生物钟叫起来,还想像往常一样,醒来躺会就起身开始一天的劳作。可自十一天前开始,每天的清晨,当太阳叫起小鸟,小鸟歌声把他唤醒后,他睁着眼睛躺在那就不知接下来他要做什么了。每日没有了工作的疲惫,也没有了工作的动力,现在连起床的动力都没有了。

不对,工作的动力,工作的动力是什么?是因为没有人需要他去工作?还是没人肯定他的工作?或是他的工作无足轻重到可有可无?都不是啊,他只是失去了工作而已。失去了那与之相交二十年的市场的喧闹,失去了与之相伴的二十年的水果之家,失去了那支撑他二十年生活经济的来源。

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吧,就这么让眼睛睁着吧,就这么让思绪飞扬一会吧。

许多以前没想过的问题现在都可以躺在这想想了。想想刚结婚那会,八十年代的婚姻,花了二十元就把个全能手妻子娶回了家。想想那会儿,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其实自己也不懂啥叫生活,啥叫婚姻,只知道既然结婚了,反正你也跑不了,反正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反正你没有我父母的权威,反正你是我娶回家的,你就得听我的。当我在外工作不顺时,我可以对你大吼出气;当我在外喝醉酒时,我可以对你大打出手;当我父母说你不对时,我可以以孝顺为名对你大声训斥;当我心情不好看不惯你时,我可以随时挑起战火,随时对你发起冷战……

记得那会,孩子的学习是重未管过的啦。难道孩子的学习也需要管的吗?也许是小时候自己从未得到过父母在学习方面的指点吧,所以那会根本就没这个管理孩子学习的概念,从来都不觉得孩子的成长与学习与他有何相干。

还记得那会,重男轻女思想在乡村代代蔓延,自己家庭兄弟单薄加上自己和母亲对妻子心灵的折磨,终于在一个星空很耀眼的夏日,这个时时教孩子学会忍耐、学会心中有神便有爱的妻子,做了一个改变整个家庭及孩子人生的重要决定:以孩子学习为名,一人带着两娃搬到城里去住。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以为妻子在说笑,因为他的观念里,妻子的忍耐度是无极限的,虽说平日生活中对她多少有刻薄,但也不至于触范到底线,不至于激发她独自承担家的重担而带着娃外出生活的勇气。因此,当妻子说出这个决定时,他还附和说:好啊,如果你真带着孩子出去生活的话,我每个月还给你300元生活费。

一个赤手空拳的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边为生活而奔波一边为孩子而操劳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初来乍到的母子三人找到一处地段不错环境适合的房源,每月房租120。政府在楼家属房楼区,晚间还有保安值班守夜。虽说贵了些,但孩子在这安全,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八十年代的楼道有这样还是安全的。安全无忧后才能把精力用来找工作。

转头看着静躺在身边的这个满脸风霜和皱纹的脸,记忆中那个年轻娇键的身姿,它们是如此地相似,又是如此地不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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