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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舫船嗡嗡的声音,划过南盘江两岸矗立的群山,夕阳渐渐落下,秋日的冷风夹杂着江面上的水雾,扑面而来。
昨日晚饭时候,三两好友相聚,酒到微熏处,谈论起年青时最难忘的事情,不约而同认为南盘江夜捕排第一。
性情中人,说干就干,朋友呆头鹅(绰号,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兄弟)搬来珍藏的柴油发动机,志国从他柴油版路巡油箱里弄来油料,我贡献鱼网,钓具,锅碗瓢盆,三个中年寻梦人直奔南盘江畔。
呆头鹅家江边沙场的铁船,因为近几年政府不让捞沙,已经开始生锈,今天遇到我们,终于派上用场。
不过先不忙,还得等另外一个兄弟:赵老师,拿着重要材料来。
南盘江里有一种江鳅,无刺,味美,体长,力大,须子会扎人,这种鱼喜食泥鳅,而且必须吃活食。
赵老师提着一小桶泥鳅,还有一盒蚯蚓,酒糟,齐活。
上船拉响发动机,十五匹马力的动力,铁船划过水面,朝着南盘江峡谷深处驶去。
“我这不会是酒驾吧?”呆头鹅问道。
志国笑着说:“江面归交警管吗?要管也是江河管理处吧。”
我也来上一句:“又没有对头车,不对,对头船,你就放心大胆地开吧。”
“那你们可坐稳当了,掉进水里我可不管。”
异口同声:“谁要你管,话多。”
“滚粗,你们比我话多,呸!”
“哈哈!”
峡谷深处的一处小沙滩,隔了十多年,它还在那,还是老样子,记忆里的甜蜜瞬间回来了。
那是年少轻狂,无拘无束。
沿着江面下网,这是我和呆头鹅的活计,志国赵老师捡柴生火。
让小船顺着水边慢慢走,渔网横过半个江面,大概一两百米距离开始收网,多的时候七八条,少的时候三五条,都是巴掌以上的白鲢鱼,花鲢,草鱼,鲤鱼。
下了一网,天就黑定了,戴上头灯,鱼是有趋光性的,这样更好上鱼。
下网收网可是体力活,我这个超级中年宅,下了三网,没力气了,算球,体验一下年轻时候的快乐就得了。
不过我是快乐了,志国赵老师可没快乐呢,又被他俩拉着,四个人又下了一网。
说什么我也不去了,累傻小子呐,这是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啊,呸!
我躺在火堆旁的沙砾上,抬头看着互相扯皮清理鱼鳞的三个快乐男生,火堆上架的锅里,水已经烧开,就等鱼下锅。
亲自现捕,现杀,现吃的野生鱼,味道果然鲜美,把我们四个已经吃过晚饭的老饕,逼得又吃一顿。
“要不再喝点?”
这是酒仙志国的提议,不出我所料,他果然会带酒来。
我没他那酒量,说道:“我不喝,你们自己喝。”
呆头鹅:“敢!今天你不喝,我就硬塞。”
“就是,晓风,半夜江边寒气重,喝点酒不会生病,我们都中老年了,要注意身体。”不愧是赵老师,说话一套一套的整词。
那就来吧,谁怕谁,话说,喝醉了能钓到江鳅吗?不会被拉进南盘江里去吧?
事实证明,人醉心不醉,四个酒懵子不仅钓了好几条,连明天回去给媳妇交差的礼物都有多余的。
胡闹打混,乱了半宿,终于是安定下来。
果真如赵老师所言,夜里寒凉,酒醒之后,睡不着,靠坐火堆,看看时间,四点四十五,离天亮还早着呢。
三个猪头正睡得香,那鼾声,和两岸山林深处的猿声此起彼伏,在这峡谷里来回传递。这是滇金丝猴的声音,跟小孩夜哭有一比,听着就渗人,还好有猪叫(鼾声),反倒是有趣起来。
火光照亮了江面,瑟瑟微红,顺着水波荡漾。
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我过去给几头猪每人一脚,该回家了,现在已经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浪一天一夜够可以的了,还不回去哄好自家老婆孩子,不想过日子了?
收拾好东西,没有遗漏,坐上船,原路返回,酒醒了,互相看看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想着回去怎么跟老婆解释。
沉默……。
各自回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