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女作家萨拉·沃特斯(Sarah Waters)对写作者提出了十条有用的建议如下:
1.发疯般阅读。
但尽量带着分析的眼光来读——这可能会很难,因为一本小说越好越引人注目,你就越少意识到它的谋略。值得去领会那些谋略,无论如何:它们早晚在你自己的作品里用得上。我觉得看电影也有好处。几乎每部现代好莱坞大片都令人绝望的冗长而松散。试着想象经大胆剪辑后变得好得多的电影,对于讲故事的艺术,这是种绝佳的练习。这带领了我……
2.发狂般删节。
少就是多。我——经常阅读手稿——包括我自己的——我会来到,比如说,第二章的开头,想着:“这才是小说应该开始的地方。”关于人物和背景故事的大量信息可以通过小细节来传达。你对于场景或章节的情感依恋会随着你进展到其它故事而消退。要实事求是。实际上……
3.把写作当成一件工作。
有纪律。很多作家都有点强迫症。格雷厄姆·格林一天写500个词。让·布雷迪午餐前写5000词,然后下午用来回复粉丝邮件。我最少一天写1000个词——有时侯容易做到,而有时,老实说,就像便秘,但我会让自己坐在书桌前,直到我写到那儿,因为我知道这样一来,我把这本书推进了一点儿。那1000个词很可能是垃圾——它们经常是。但是,晚些时候回到这些垃圾词并把它们变得更好,总是更容易一些。
4.写小说并不是“自我表达”或“疗愈”。
小说是给读者看的,写小说意味着技巧、耐心、无私地制造效果。我将我的小说视为某种类似露天市场兜风的东西:我的工作是在第一章开头把读者捆在他们的车上,随后让他们飕飕地经过各种场景和惊诧之事,循着精心设计的线路,以一种小心控制好的节奏。
5.尊敬你的人物,即使是小人物。
在艺术领域,一如在生活中,人人都是自身特定故事的主人公;值得思考一下你的次要人物的故事是怎样的,即使他们的故事仅仅与你的主角的故事略有交叉。同时……
6.别容纳过多的叙事。
人物应该是个体化的,但要有功能性——就像画作中的形象。想想Hieronymus Bosch的《被嘲弄的基督》,画中坚毅忍受苦难的耶酥被四个恶狠狠的男人紧紧包围。每个人物都是独一无二的,然而每个又代表了一种类型;而加在一起他们构成了一种叙事,这种叙事因如此紧凑简约的建构而变得更有力量。对于类似的主题……
7.别写过头。
避免重复的句子,分散注意力的形容词和无用的副词。尤其是初学者,似乎认为写小说需要一种特别的华丽词藻,与人们在日常生活碰到的任何一种语言都迥然不同。这是对于小说效果如何产生的一种误解,可按遵守第一条规则来消除。比如,读一些科姆·托宾或考麦克·麦卡锡的作品,看看如何故意用有限的词汇来制造令人惊异的情感冲击。
8.节奏很关键。
优美的写作是不够的。写作班学生可能善于创造一页技巧高超的行文;有时侯他们缺少的是在漫长旅程中随地域、速度和心情的变化,将读者带入一段旅程的能力。再一次,我发现看电影有帮助。许多小说会希望以一种电影的方式靠近,逗留,挪开,推进。
9.别慌张。
小说写到中途时,我常常会经历胆战心惊的时刻,我思忖着眼前屏幕上的胡言乱语,和接连而来的,嘲讽的评论,朋友的尴尬,失败的职业,缩水的收入,变卖的屋子,离婚……然而,在诸如此类的紧要关头顽强工作下去,总令我到达终点。离开书桌一会儿会有帮助。彻底谈论问题可以帮助我回想起在遭遇困境前我曾试图达成的东西。去散一个长步几乎总能令我以一种略微新鲜的方式思考我的手稿。如果所有这些都没用,还有祈祷。作家的守护神,经常帮助我脱离困境。如果你想广撒网,你也可以试试恳求Calliope,史诗的缪思。
10.才能胜过一切。
如果你是一个真正伟大的作家,这些规则都不用遵守。如果詹姆斯·鲍德温觉得应该加快一点节奏,他就永远不可能达到《乔万尼的房间》那样绵长、强烈的诗性。没有“过度的”行文,我们就不会有狄更斯或安吉拉·卡特般丰盛的语言。如果人人都节省人物,那么就不会有《狼厅》……然而,对于我们其他人而言,规则还是很重要的。而且,关键在于,只有理解了这些规则目的何在以及如何运作,你才可能试着去打破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