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各怀鬼胎

　　李思达离去，曾华坐回办公椅上，看着桌面上的投诉材料心里一阵莫名烦躁。自己已经五十多了，没多少年就可以退休了。在这个岗位上工作多年，就单国家给的已经让自己这一家子在本地过上了中产生活。可就是这个节骨眼上，省级领导班子更换，工作上又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手底下人还鬼迷心窍看不透事情本质。真真是蠢钝。

国内早已报纸信息满天飞，提倡大国匠心精神，上至中央下到黎民百姓谁人不心知肚明我国要真正走上振兴中华，惩治贪腐之道。就连海外电视台、报纸都在讨论。

“哎”！曾华长叹一口气。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点到为止吧。

“你好，是悦庄吗”？

“您好，女士！这里是悦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这边要预定个晚餐，这周工作日的”！

“您好女士，这周工作日的晚餐还有周三和周五晚上可以预约，请问您哪个时间方便”！

“周三和周五是吧。我过十五分钟跟你确认具体哪一天”。

“好的女士，很荣幸为您服务，我们稍后联系”。

“好的，再见”！

“再见”！

金晓挂断电话就拿起手机找到杨国强名字，拨了过去。

“杨总，和悦庄联系了，按您的要求预约本周用餐。对方这周三也就是明天和周五晚上都可以约，您看哪个时间方便，我这边十五分钟后与对方确定”。

“噢！这个事呀！我这边马上跟李队联系一下，待会儿回复你。另外这边有个事要你处理一下。省厅呢，对我们项目实施的质量和进度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现在上面也盯得紧，我也答应了她们要增加人手，再招聘专业性更强技术人才，保证这个项目能够顺利完成。所以你这边要辛苦一下，还是一样，那些不行的人趁早一个不留，宁愿用这些钱招聘一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来。好！这个事情就是这样，你要快速处理好。我在这边比较忙，大概周四晚上就回来”！

“好的，杨总！我……”对方一如往常那样超速挂断了电话。金晓连提问的机会都没有，真是郁闷。

最终确定预约了周五晚上用餐，金晓马上发微信给秦月准备一对贵州茅台，一对高档红酒；再让王蕾填写一份金额为两万的招待费借支单，并告知周五下午一点前要收到汇款，要求快速走审批流程。忙完这一阵后勤工作后金晓靠在那张价值不菲的办公椅上，看着苹果电脑桌面显示会议记录。这是肖琪发出经秦晓审核后的内容，不同于会议纪要只记录会议决议和工作安排，这份会议记录显示的是之前她们三人开会的内容和后面其他管理层一起讨论的内容。再想着刚刚杨国强的话，心里不禁盘算起来。嗯！这是一次机会，一次难得的机会。走到企管中心门口说了一声。

“秦月，你来一下”。

“好的，金总”。

“裁减人员的事名单确定了吗？这个事情不能按照之前你们建议的慢慢来，必须速战速决。你尽快拿一套执行方案出来吧。务必将损失降到最低。这个月底，我要看到成果。另外安排肖琪和技术部门对接一下，看现在还需要招聘哪方面的专业技术型人才。把招聘需求明确好后让赵毅提个招聘申请单，这周五前要确定下来发布出去，下个月15号要到位”。待对方坐定后，金晓徐徐道来。

“金总，怎么突然改变原来只裁减人的计划了。现在公司账目上钱并不多呀。裁了人又再安排招聘这会让公司人心惶惶的呀。而且这个时候招聘，眼看年终奖就要到手了，除非被辞退，要不然一般人都不会出来找工作。春节过后补充人员的话是最好的时机。你看是不是要再商量一下”。

“我也知道这个事情你们人力操作起来很难，但这是公司发展需要，重点工作，没得商量。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你有什么问题吗”。此时秦月脑袋飞速旋转，这波操作是个什么意思，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一边要马上裁，一边要马上招，眼看2月份就要过年了，疯了吗？心底的火压都压不住，但是需要冷静。

“金总，这是杨总的最新决定对吧。难度很大。关于裁减员工这块，上次会后我和肖琪商量届时也可以采取重新任命也就是调岗的方法来让员工主动辞职。但这也需要一个过程。如果太急即将裁掉的员工抱团去告公司，那么风险太大。一方面要配合劳动仲裁，要聘请律师要和相关单位协调。调解不成或者中途有意外情况，最坏的可能公司还要面临打官司、罚款和赔偿。另一方面，即使成功，公司出现过这类劳动纠纷，社保局官网和天眼查等查询公司信息的系统将会轮播公告，并且无法去掉这些信息。后续公司在招投标时，面临审查会有风险”。秦月试图让对方知道，这个时间确实太急，事缓则圆，还是要稳妥一点。但结果可想而知，得到的回答是破釜沉舟过了这一关再说，其他的都是后话。

“那好吧！这个事我让肖琪主导，我协调。目前我主要还是先把银行贷款贷下来”。说完秦月出了执行总裁办公室，回到座位觉得很为难。来到茶水间接了杯开水站在窗户旁边吹吹风，外面朦朦胧胧一片，能见度不足五百米，自己好像身处云山雾绕之中，就如现在面临的挑战。方案早已想好，无非是那几种，可是现在的要求又变了，逃不开违规辞退这一条。这份工作真的值得自己去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吗？这是一个方面，再一个，做人总是要有良心，优胜劣汰虽然是世间万物的生存法则，可报酬有限优秀人才不可能纡尊不图回报来为你工作呀……哎！算了，让肖琪先处理吧，尽量先别把火往自己身上引。

肖琪听完秦月的工作安排后，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坐了差不多半小时。心里乱极了，也害怕极了。脑海里想象那些被自己谈话后辞退的员工如果恼羞成怒报复自己怎么办？太恐怖了，第一时间就想到辞职。

不！他们不会批的，而且自己裸辞丢下这一大烂摊子，按照秦姐的惯用做法，估计会让技术给全城发邮件。不管是背景调查或者其他都不会留情，那以后还有哪个公司敢要自己。

怎么办？看样子他们都不会帮忙了，只能自己上。真是见鬼了，不带这么捉弄人的。

现在要裁员，那为嘛七月份的时候要招那么多人进来。想起当时为了满足公司需要，只要是专业里带了计算机的都要。辗转多个学校，几百人面试。

终于确定了业务13个服务站每个配备4人共计52人，系统集成每个站两人标准公里26人。还有客服从5人到15人的编。硬生生把一个不足百人的公司扩大到将近200人。

那时候的自己还决定成就感足足，还在朋友圈连刷好多天。现在想来真是搞笑。是做邪恶的爪牙还是遵从内心？第一次，肖琪后悔来到这个公司。

但后悔和害怕都没有用，如果这个坎过不去，那么以后？自己还会有以后吗？

必须冷静下来。得规划一下工作了。还好之前自己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也做了一些思想准备。

公司现有人员172人，企管部信息统计组可以减少一人，目前张丹是新进员工，尚在试用期内，这个好处理，以试用期内工作能力不达标，提前七天通知对方试用期不通过即可。产品研发中心系统运维组和产品测试组的新员工可以以同样方式辞退。系统集成组那位朝阳区领导的侄子，中文专业来学习系统集成真是跨了半个地球，正好市局机房要求调人过去，工作舒服轻松又有机关食堂吃饭多好；最重要工资和市局五五出，先这么安排，再告知领导协调。集成组另一个抓住三次打瞌睡并被拍照的谌龙，绩效连续排在末位，到时候拿着这些资料去找他谈谈，如果他愿意自己走工资马上结算，给他开离职证明，保证背调帮他说好话…………

肖琪按照心中所想把一个个相对比较简单的人员进行登记。备注好处理方案和需要协调的关系以及初步谈判思路。

记录完后，拿着笔记本一个一个部门去找相关负责人了解初步裁员名单，然后回到办公室按照名单将对方近一年来的处分、绩效、旷工、请假等资料用EXCEL表整理出来，以方便自己提取谈判思路和证据。

另一方面联系业务中心五名业务经理，请他们告知各分局需要招聘的编外合同工情况。因惠民公司主要服务客户是政府部门，与各分局都有紧密联系，也会帮忙招聘他们所需要的人员。列表清楚后，再打开员工花名册，按照员工住址信息和各分局所需人员进行匹配，有目的性的妥善安排，避免激烈冲突。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琪再抬头，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最近加班已经变成了常态，可是第一次就自己一个人加班，诺大的办公室太恐怖了。公司搬过来还不到半年，这排新的办公楼入驻的公司还不多，所以感觉阴森森的。

前段时间还听说隔壁楼有个公司员工从顶楼跳下去呢！肖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件事。这个从小看开心鬼撞鬼都会吓得跑出门去不敢关电视机，最后还是请求妈妈去关掉的姑娘，这一刻被自己吓坏了。还好最里间客服热线部还有人在上夜班，索性赶紧拿着水杯和手机跑了过去。然后呆到客服人员十点下班后才一起回去。

第二天不到八点，肖琪就提着早餐和便当来到了公司，今天的早餐是一碗酸辣鱼粉。肖琪知道今天如果顺利的话至少有一场硬仗。所以需要一碗活力十足的早餐把自己的斗志调动起来。

吃完早餐，做好卫生正好到了上班时间。肖琪把结合各位领导们意见编制出来的《各部门裁员明细表》和《惠民科技裁员方案初稿》以及《惠民科技裁撤员工安排方案初稿》打印出来，喊上秦月到二号会议室。因为事涉机密，而秦月却又是唯一和普通员工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的总监，还是在会议室里交谈意见为好。

“表现一般的新员工全部不合格辞退，加上其他资源目前只能处理12个人呀？可是客服一个部门就要辞掉6个人呢还不算其他部门。再想想？”。秦月看完肖琪的方案，内心不禁暗叹。这个小姑娘，还以为她会发牢骚，没想到做的很用心，真是不错。

“秦姐，公司要裁掉一个员工，办法来来去去不就那么些。我把能联络的资源都联系过了，只能这样了。接下来就看怎么去谈了。各部门负责人哪里估计靠不住，只能看我们自己的”。

“嗯！我也是这么估计的。那行吧。我现在去和金总汇报一下，争取上午叫上其他部门负责人一起开个会最后确定一下，明天估计杨总也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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