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彼得·梅尔写的那本《简单活着,真好》,“有一栋房子,阳光像小溪般淌过卧室的玻璃窗,在窗前醒来,抬眼看到的都是绿。还有一处花园,在有风的下午闲看太阳将天空染成如绚丽篝火般的粉紫色。夜幕初临,举办一场欢乐的聚会,等待星星露头。是的。这是我们的梦想。”读到这样的描写,我无限神往。
走在春天的风里,我的心情是舒展的。即便眼前有成堆的事情要做,不得不做的紧急的事情,或许不是很重要,却是琐碎。 我会将目光从繁杂的俗务中抬起,穿过城市的拥挤和喧嚣,落到郊外满山遍野的茶叶地上,那迎风舒展的花树上,那不知名的铺满山坡的紫色黄色的野草花上,那在黑夜里悄悄显现在天空的星星上。诗和远方的生活,很远,又很近。
这春天的风让我如此依恋。我看见柳条婀娜,如女子的齐腰长发掠过,回眸一笑,轻盈。每天经过的一段公路,有一段行道树是红叶李,一段是樱花树,上周李花盛开绯红如云,而这周是樱花烂漫,满树只见淡粉色樱花,如霞似锦。春风里,她们飘飘洒洒,飞在车前玻璃上,前面车子带起樱花花瓣,卷起又落下,落下又被卷起,从没有那么美的花尘。花飞花谢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花儿总会消逝,然而年年岁岁花相似,所有美丽的东西都会远去,但又生生不息。
周末的时光里,我与春天的山峰有个约会。踩着古道登攀,脚下的路从山脚蜿蜒而上,一段陡峭一段和缓,如平平仄仄的唐诗宋词,疏密有致。攀到山顶却闻山那边人语响,恍然明白,那些古道,就是以前的人背着东西开辟出来的最合理的路线,都是用脚丈量出来的。那些腰间别着一把柴刀的山民,精悍瘦小,黝黑健康的肤色,眼睛炯炯有神,他们穿梭在山林之中,如履平地。我印象中就有那么一位,他是弁山巡山员,他知道山上的每一条路,知道哪座山上的杨梅味道特别好。他还抓那些偷偷上山砍柴的村民。
这松树下厚厚的松针一路散发香气,那些踩上去窸窣作响的落叶。那山间落叶让我如此依恋,那是母亲夜黑背回来的味道。母亲为了冬天温暖的柴薪,避开巡山员,去捡拾山林里的落叶枯枝,总要等到天黑以后才下山回家。我不知道那时比我现在还年轻的母亲,是一种怎样的力量,独自一人天黑才从山林里背着一大袋松针回家。
我不再惊艳城市的高楼大厦,那橱窗里精致的奢华,广告牌上的妖娆,都不及一条野外小径,山间一带潺潺溪水更为吸引我。信步在山间野道,啾啾鸟鸣,松鼠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上,停在高枝上,优雅地沉思。
累了停下来,望天望地望远,清风、阳光、清新的空气,谁都可以拥有。遇到一块石头,躺下来,云很淡,风很轻,暖暖的阳光晒着,任岁月荏苒。循着时光的河流前进,两岸花树宛然,群山微风依稀,好像重活了一次。
心里有个桃花源,总会找到那座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循光而去,豁然开朗。就这样简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