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

是脑袋有了问题?打从西藏回来脑子就一直不清利,高原反应,高原缺氧。那女孩和我一样从西藏回来,坐同一列火车,她说脑子坏掉了,智力下降,什么都记不住。我这健忘、失忆,与缺氧是否也有关?那乡村代表卓玛,是大学毕业,她讲这里上大学的分数很低,可也考上的人还是很少,原因是这里的人脑子笨,一般上个初中就不再读了。脑子笨大概也与缺氧有关系吧?

去看布达拉宫,我见着一群学生坐着大轿车,在向我们招手、呼喊,个个脸庞红扑扑、黑黢黢的。那天刚下火车,与我同屋的老张就说这里的紫外线是十四!是啊,看那孩子们的脸你就知道要注意防晒!在拉萨照个旅游团合照,那女人就将整个面部罩着不透一丝光亮。后来我发现那女人的脸本来也不白净,还怕晒坏。

我在朔州不大关心“紫外线”,天天上午不下楼,到了下午出去游泳,就看看太阳是否大?要是有点大,我就晚出去一会儿,这样也就少吸收一些紫外线。

那四百元一罐的氧气我没有租,倒是租了一件棉大衣,在车上穿了一会儿就出汗,再没有穿。下车已到中午,阳光很好,更是不用多加衣服。

那大学里的一对男女恋人租了一罐氧气,男孩不吸,一路让给女孩吸。车在路上出了“状况”,司机下车查看,前看看,后看看,又上车行驶一段,感觉还是不好,就又停车,爬到车底又去察看……我们十二个游客感到情况不妙,“会不会出事故呀?要是车况不好,我们倒不如不旅游!”“要不行就换台车吧?”一路爬升这海拔,“轮胎会不会掉了呢?”司机给总部打了电话,后来说没问题。人们也就渐渐把心放下。那对恋人是利用暑假出来报了一个“一日游”的团,去看“纳木错”。

高山湖泊,有淡水的,也有咸水湖。雪域高原,那没有出水口的湖便是堰塞湖。蒸发量大,流入的水少,便成了咸水湖。这西藏有上千个湖泊,被称为“亚洲水塔”。叫“雍措”的也就六个。有三个最著名的湖:羊湖、纳木错、玛旁雍错。也是西藏的三大圣湖。圣徒们是要转湖的。可我没见到,大概是要到冬季,农闲时。

我们的那个团大多数已经返程,只有大同的一对夫妻,还有就是我和同屋的老张。我们四人还有一天的行程。也就是看这个羊卓雍措深蓝的湖水。那么多长着白毛的牦牛都在这湖边集结,围了大半个湖面。骑着它拍照是要收三十元钱的。主人要把这牦牛赶到冰凉的水里,去讨客人的欢喜;还有那么多的红嘴鸥也来和游客凑热闹,它们低空飞翔着,忽近忽远;鸣叫着,发出尖锐的叫声;大概它们也喜欢让人给自己拍照?——不,它们是奔那吃的而来。喂食的人多了,它们也就习惯了。不怕人群,天天都来这里打卡。

那藏人讲,这白色的牦牛,上千头牦牛中不一定能找出一头白色的牦牛;真得很珍贵。你看看没有一个人是用黑牦牛拍照的。黑牦牛都在山坡上放养。

还有那个藏獒,你可以坐在这两头猛兽的中间拍照;摸着它俩的头,也可以把你的脸贴到它的嘴巴上。这藏獒,在十多年前,能卖到二十多万,而如今却没人要了,只能是摆到路边供人拍照。主人把它驯化得像一只小猫那样听话、乖巧。

“你的眼睛上天堂,你的身体下地狱,你的思想受震撼,你的灵魂受洗礼。”当我们走到318那条朝佛大道上时,我们的导游就是这么说的,相信这里任何的导游都会这么说:“这里缺氧,但不缺乏信仰!”我在这318的路上还没看到磕长头的人,倒是在那个大昭寺的门口看到许多乞讨的人,还有在你吃饭的时候,那个穿藏服的男人腰间吊着个六琴弦,弹奏一段,便伸手向你要钱。你看那琴盖上有一个小小的二维码,你便将钱扫给他。我就想,现在内地也看不到乞丐了,不论是结婚办喜宴,还是逢年过节,都看不到,是内地的人富裕了?还是乞丐早已转行,变网络诈骗了?

不对,网络诈骗都是些年轻男女,都是些有文化的人,最起码也是初中毕业。有的甚至是研究生,找不到工作,误入歧途。

我报的这个团是“西藏全陪十三日游”,来回刨去六天,还剩七天,七天有两天购物,还剩五天,五天看了两湖一江一瀑布,还有一宫一寺。

在色季拉山眺望了对面云雾缭绕的南迦巴瓦峰,也没看到“日照金山”。回到家,翻看视频,才知道要看“日照金山”要到那个山脚下的村庄,要在日落时分才能够看到。而导游说,起个大早就是为早点赶到这山的垭口上看“日照金山”,这不瞎扯淡嘛!

林芝是个好地方,在那里住了两个晚上,开着窗,睡得很踏实。而拉萨就有点热,没睡好。同屋的老张晚上又和老婆视频,我听得那边的老婆“嗯”了一声,接着就沉默了……她看到黑漆漆的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身边睡着的那个人我怎么看不到呢?”老张似乎明白了老婆的疑虑,他即刻就把照明打开,告诉老婆“我是在和朔州的老郑在一个屋。”他用手机照了我,我向镜头挥挥手,那边的老婆笑了……释怀了……我就说呀,“老张你这一个人出来,老婆不放心,查岗。明天还要查岗?”他说不会了,我说我明天打扮成一个女人,跟你睡到一个被子里……看她有什么反应?逗逗她。

老张说老婆身体不好,没有带她一同出来。

头天在太原火车站我在那里吃方便面,老张说就认出了我,我想他应该是猜的吧!我倒没留意他,我只是看到我的对面小个子男人,泡了大大的一桶白象方便面,还在里边泡了白面饼,一张不够就又泡一张。——他可真能吃呀!我见他带着一个大大的行囊。是一个蛇皮编织袋,里边是装着被褥?还有一个大帆布兜子。两部手机,两个充电宝。你看他的脑袋,前凸后鼓,个子也不高,应该是个四川人吧?我就问他,他说不是。他说是要到内蒙丰镇干活去。

老张说当时他也注意到那个小个子男人。我似乎想起点什么,当时,我的右侧有个穿戴整齐,且头发光光亮亮的男人,一看就是个“体制内的人”,他是泡了一小桶方便面,吃罢,擦擦嘴,挎着个黑皮小包走了。——这个人就是后来与我住同屋的老张。

我泡一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再加一根火腿肠,吃罢,又来一桶“红牛”喝掉,再加一桶“八宝粥”。这些东西下肚以后还眼巴巴地望着那让人垂涎三尺的“红烧猪蹄”,还是忍着没有买。

出门就要舍得花钱,舍得吃!我每次出门旅游,在吃的方面花钱都是最狠的。看看左右的人们好像都在“辟谷”。

这次购物没有让导游“纠结”,你说车上她卖点藏红花,每人一包,一包三克,一克八十。她说自己老公就在制药厂,一等品,按说没有问题。先登记,后发货。她走到那个退伍军人跟前,她瞟他一眼,说道:“你这个铁公鸡,我也不卖你了。”退伍军人朝她白了一眼,从那黢黑的脸露出白牙,微微一笑。他在玩着那小的转经筒,那是他给儿子买的,花了五块钱。还买了十二眼的天珠,是花了三十块;手串也买了五六个,还有个蜜蜡的,你闻都有味儿,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花钱都是十多块钱,回家扔了也无所谓。导游说,要是人人都买她一包藏红花,她就会晚上免费带大家去看布达拉宫的夜景。一遭登记下来,要买的人还不到半数。事情也就泡汤。

有人晚上坐公交车去,回来时骑的小电驴子。

老张也想去,我没陪他,他也没去成。第二天夜里还是想去,那我就陪他去好了,我心想“这又不是看天安门的夜景,有什么好看的?”您还别说,这布达拉宫在藏人的心里,它就是我们心里的“天安门”!你看那排队的人有多少!排了很久的队,老张才发现自己没带身份证!这可咋整?他想起自己手机里有个“身份证”。“那管用吗?”我就想。到时候他进不去,我也不能进,俩人只好……还好,前边的年轻人亮了一下手机,那安检就放行了,我们随即也通过了。时间已过去一个小时。

布达拉宫的夜景还真好看。是“投光”。我见人家的照片上有倒影,不知在什么地方拍的。后来我才知道在龙王潭公园可以拍倒影。

你说这老张,拿个手机拍起来没完没了,左拍拍右拍拍,远处拍完又近处拍。我说时间不够了,要赶最后一班公交车恐怕是赶不上了,我着急上火,拼命催他。而他却不着急。

还好,我们走了一个街区,又返到对面的马路上,又等了十多分钟总算是等到了一辆最后的公交;否则我们也要骑电驴子车回去。而我对于“导航”又不太熟,再说手机也快没电了。

到那个加定村买银器导游还是比较满意的,有两个大款消费两万多,是买了那个银锅,说是用它煮茶喝。盛酒时间久一些,酒的味道也会变得柔软许多。同屋的老张喝着这自家酿的青稞酒感觉很好,买了五斤,让那小姑娘给他邮寄回去。他还担心人家收了他的钱会不会不给他邮寄呢。我说这点你放心,她是有信仰的人,不会贪墨你这点小钱的。

而我买天珠却是被那和尚给蒙了。我们整队进入那洗脑的场所,双手合十,“要有恭敬心!”那年轻人一再对我们这样讲,我不知别人心里怎么想,反正我是恭恭敬敬地听那工作人员讲。我们鱼贯而入,最后他把我们引到了一个有大和尚坐着的地方。他在上方,我们就一排排地坐到他的下边,而且要安安静静地不能说话,双手依然捧在胸前,听那有着高深造诣的红衣和尚挨个地给人算卦,“你从小受了许多苦,你的妻子也很不容易,你要对她好一点,——小青,你带这位先生请一颗六眼天珠!”

我看那一对夫妻是被请了下去。接着是二号家庭,也毕恭毕敬地上前坐在那戴着眼睛的和尚面前,“你是从哪里来啊?”

“山西。”

“噢,前几年我去过山西,在五台山我讲过课。”他是大师,自然是要到处游说。他又开始问了,“家里有几个孩子?”

“一个。”丈夫说。

“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妻子回道。

“你妻子是个贤惠、而又勤劳的人。她总是怕别人吃亏,有事总是自己独自一人承担。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们夫妻要相互体贴、照顾,你要对她好一点。——小青,你带这位先生去请一颗九眼天珠!”

那叫小青的姑娘喊了一声“到”,上前来便把这二号家庭也领了下去,走时,眼镜和尚又将他们喊住,说是等买了天珠他还有话要对他们讲。这像是医院里的“复查”。

等到第三个家庭下去的时候,我看到坐在我后边的退伍兵一撅屁股逃掉了!

接着是我前排的四个女人,她们都分别被“提审”。还有一个女孩,看去挺大了,却没有结婚,“你要对自己好一些。多出来转转。要把你的心结打开。要舍得,只有舍得了,才能得到!”

坐在我身边的老张也被带上“主席台”,原先我看到他坐在那里独自偷笑,也不知他在笑什么,最后,只剩下了我。

当我这黑不溜秋的人坐在他白净的胖和尚面前时,他是这样说的:“你从小生在农村,吃了不少的苦……”我就心里犯嘀咕,他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吗?我从小生在大同,长在朔县,父亲还是县团级干部,十二岁就参加革命……

你看看,我明知道他说得不对,干嘛我还要听他的?“要有恭敬心!”

我那手一直在“合十”。他问了我儿子结婚了没有?我说结了。他又问有孩子吗?我说还没有,他就让我给儿子请一颗三眼天珠。我是被小青带着从小屋里出来,进到这商店里。那小青说这里还有一位师傅叫我过来。我看着外屋还有一个在墙角处坐着一位和尚。这位要比里屋的大和尚更年轻一些。他要我加他的微信,我就加了,二话没说。他又让我微信转账给他三五百,又说,“让你给我这些钱,不会给你的家庭生活造成压力吧?”我说:“不会!不会!”我就慷慨地给他转了三百大洋!他告我,不要对人讲!不要对任何人讲!我明白。过后我又不明白了,他一个年轻和尚要钱干什么?他又没老婆、没孩子,也不用他养家……

真得是搞不明白,或许他有家、有老婆?有孩子?这年轻人应该是刚大学毕业,是佛学院?

啥也没做,就又收我三百!要是我给他转五百,他也收,反正多多益善。

小青带我到了柜台,柜台里的售货员给我拿出一个三眼天珠,说是两千七;又拿出一个好看的,是黑色的,要价五千八,又说不还价。我只好要了那个便宜一点的两千七,我掏出手机立刻就付了钱。女导游一直在柜台边看着我,当我把钱款打过去的时候,她说我这个人真痛快!——这里的意思我应该听出来了,言外之意那就是还有“不痛快的人”!有多少?后来我知道是很多!

那小青帮我把那天珠装到一个小袋子里,还有那个钱的收据单,用订书机订了三道,并嘱咐我不要打开、不要让任何人看,不要对任何人讲!我连连点头。

当我走出这个卖石头的店,上到车里,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才知道,并不是人人都消费,只有三、四个人买了。而绝大多数的人都没买。……可,可,他们都很虔诚呀!都很恭敬呀!怎么会……?

我惊呼上当!再一次被忽悠了!我沉默了,一路上不与任何人说话。

布达拉宫的墙体有两米宽,有的是用白玛草垒上去的,我看这东西就像是柳树条。大昭寺地面上有块石头是凹下去的,导游讲是人们跪拜时用膝盖常年日久磨下去的,能治关节炎。我听罢,想想,或许能治我的关节炎呢?我就又返回去,跪到那个光亮的坑里,跪了一下,又跪了一下。倒是跪得我膝盖有点痛。

还有一块石头也很光亮,就是扎什伦布寺那个一次能坐五百人的大厅里。导游讲,那块石头过去是天葬台,后来是把它建到庙里。你想吧,这过去没有庙,人死了,家人就把他抬到这山上,那两个天葬师是父子关系,他们裸着臂,一手端着酒壶,一手拿着砍刀,将死人一点点剁碎,抛到平台下喂着那秃鹫。蓝天白云,没有一丝风,山下的湖,是深邃的,颜色是渐变的;像蓝宝石那样地迷人……

我在瞻仰2500年前铸造的佛祖12岁等身像的时候,我脖子上挂着的那串绿松石、蜜蜡不知何时竟然找不到了!导游说将手串、项链等物品在佛体上接触一下,就沾了福气,就开了光。我当时按导游说的照做了,大概是我揪断了线?那珠子便滑落了?我却不知。

在卖藏药的那个商店,也是一个一个地坐在那里“过堂”,我看那个穿着大白褂大夫坐在那里摸着那女人的手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就对他产生了怀疑,一扭身我就退出了“诊断”。

在和那对儿大同夫妻闲聊。他说当时那和尚是让他请一个唐卡回去,他一问那价钱,是二十八万!他就怵了,后来那售货员又说了两个便宜的,她老婆说没带那么多钱,也就作罢。

“让你抄108次经文,你抄了吗?”我问他。

“我抄了几行,后来小青让我回家慢慢抄。”后来他对我讲,他的奶奶是信佛的,信得很真很真。

这后来,转八廓街,他问了好多好多唐卡的价钱。

我说那是卷轴画,艺术品,自然要价很高很高。

我在八廓街见到一个和尚,他是在商店里买了两个天珠,和一个蜜蜡,串起来戴在脖子上,也就花了一百多。他身边还有两个女人陪着他走出商店。

我们导游讲了,不要在八廓街买东西!那里的东西都是义乌的产品,都是些假货、赝品!而我们的退伍兵却不听导游的话,他硬是在八廓街掏了好多东西,都把它戴在脖子上、手腕上。远远地看去,一身的“珠宝光气”!

直播间的人喜欢说:“家人们。”而我出外旅游也常把导游当成“家人”,听导游的诉说、告诫和教导,后来我才发现导游和我们压根儿就不是“一家人”。她和那戴眼镜的和尚、小青、售货员,包括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其实才是一家人呢!

他们一家人有时也出“状况”,这不,在路途,在邦杰塘服务区那司机半天也不上车来,一车人都等着他,我等得不耐烦了,就要下车。导游小姐孙导让人们再等等,我说我还要下去再尿点。前列腺肥大压迫尿道,老想尿尿。她让我快去快回。

当我快步从卫生间再次走出时,我发现一车的人都下了车。说是司机头晕,又说司机拉肚子,不舒服。人们从那个角落里把司机搀扶出来,又把他扶上了车。看他的额头出了汗,口唇发紫,“不对!”那老人喊了一声,又问人们谁带“硝酸甘油”,有个妇女说她带了,并快速拿了出来。

“一次含几片呀?”

“要多,七八片吧!”

有的人拿来水,“不用,要含在舌头下!”

老人是护士退休,她懂这个。她说一定是心梗了,吃点“救心丸”试试看。

退伍兵让孙导赶快打“120”。电话打了,对方询问了半天,就是不肯轻易出车。

过一会儿,司机说他可以开车了。“不行,不行,不行!”首先退伍兵就反对,“别拿一车人的性命开玩笑。你身体没有完全好……就是我们不玩,也不能赶这个时间!带病运行!”

“我看他是‘高反’!”那对河南夫妻是中医世家,他这样讲,“给他吸氧。”于是大同夫妻就把自己备的氧气拿来给他用。孙导给司机捂在嘴上。

人们在车下,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的又跑回到商店里去吃东西。

“这车咱不能坐了,让她换车,或者换司机!”退伍兵在号召大家,“安全是最重要的,这家伙,要是他走在路上给你来这么一下……那全车的人不都跟着他倒霉……”

孙导说一会儿救护车就会到。她也打了电话给总部,要求再派个司机过来。

“看两个小时以后吧,最近的县城也有一二百公里吧……救护车。”

“这服务区也没个医务人员?”

“医务人员?啥也没有!养路的、公路管理、交警,啥都没有!”

“人家西藏这里的高速公路是不收费的,还要什么管理人员?”

“里边的西瓜便宜了。”

“多少钱?”

“原先二十五,现在二十。”

老张是买了一份儿,我俩就蹲在门口吃。我吃了两口就不再吃,让他自己吃。我是后来买了一份儿小西红柿,也是二十。给老张吃,他不吃,我就慢慢自己吃,反正还要等两个小时呢。

车上只有孙导在不停地给司机输氧。大同夫妇的两桶氧气用完了,小孙导游就又从下边的商店里搬来一箱氧气灌,给司机拿在嘴边,让他吸。

“用不用我来帮帮你?”大同夫妇对小孙说。

“不用,谢谢你!”孙导说。

大同那女人挺热情,忙碌着,跑东跑西,问着问那。那护士老人也忙前忙后,出主意想办法。

我看那西边的高山、白云,闲着没事干就又拿来相机拍照。只是这边的山上没有一颗树,高海拔,树是不能成活的,那导游就讲:“……谁能栽活一颗树,奖励十万!”说是县长说的,这和没说一样,压根儿就长不树来,海拔四千以上只长牦牛。

林芝是西藏的“小江南”,就连拉萨的官员、有钱人都在林芝买房子。你看那山都是森林覆盖,郁郁葱葱很好看。

“您是哪儿的?”大同的那男人问这站在他跟前的男人。

人们闲着没事,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都在闲聊。

“我家是东北,女儿在上海。”

“也是上海的?我家女儿也在上海。”

“是吗,她在哪个区?……我们老俩口,冬天就在海南,夏天就回长春,春秋就在上海。”

“您是搞什么工作的?”

“外贸。过去在单位上班。”

哦,我听出了,他经商发了财,在海南、上海都买了房。做“候鸟”,飞来飞去的,有时间就带着老伴儿旅游。

大同的夫妇也是有个女儿在上海,做公务员,说女婿也要来西藏“支边援藏”,是法官,过段时间就来那曲上班。

西藏都是全国各地援助的,一个城市,一条马路,还有学校。拉萨是由北京和江苏援建。拉萨的四川人最多,要占到三分之二。

孙导是山东人,她是考上了这边的大学,毕业就留在了这里,做起了导游。

“我们单位不是上市公司嘛……”

“叫什么?”我忙打断问他。他说是“长春高新”,——我就恨这只股票,从六百八跌下来,跌到现在八十多了,还在跌,听说是夫妻在闹离婚,闹离婚就要卖股票,给老婆分一半公司。也不知是真离婚?还是假离婚?反正天天都在卖公司。

“现在是不是该买点股票?”大同男皱着眉头问道。

那东北人苦笑着直摇头。

我就奇怪——怎么会想到抄底呢?中国的股市有底吗?我都融资了几百万都没抄到底!公司老板都在卖公司卷钱跑路。上千家银行行长都在辞职,中国三大金融体都崩了盘、爆了雷!美联储降息对中国股市有冲击吗?就连网络大V卢克文都不看好那个大A。经济崩溃,人心惶惶,还是想想怎么过紧日子吧!

“你要的是利息,而他要得却是你的本金!”我当初炒股就是想赚点利息,只要比银行的利息高点就成。结果呢?你要买个“财务造假”的股票,二十年的股都白炒了!血本无归,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还别不信!

话讲到这里,便不能再聊下去了。两小时后那救护车赶到了。

护士下车问了问吃了些什么药?做了哪些措施?等等。人们搀扶着把那司机请下车,上到救护车里,又测了血糖、血压。以为是低血糖,导致头晕,结果血糖很高。那大同男说:“我看他在车上路途中喝了两罐‘红牛’呢!血糖能不高吗?”

大夫又问:“现在好点了吗?”

他说好多了,并说能开车。

“快拉倒吧,你还是到医院好好查查,看得了什么病!”退伍兵手里还在捏着他的蜜蜡手串,伸长脖子对着救护车说。

需要一个人陪着到医院。“谁去?”

小孙让“全陪导游”去。那从北京总部来的“全陪”,直摇头,说:“我才不去呢!”说罢又加了一句,“我这一车人怎么办?”这分明是你“地导”的事儿!

“地导”小孙也不能走,她要把这帮人带到拉萨住宿。“要不行这样吧,我给我们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派个人过去。”

“那好,就这样吧。”

救护车走后,我们都上了大巴车,小孙她公司老板打来电话,让给每个人买一个面包,外加一个酸奶,先压压饥,耽搁了,回去一定很晚,先吃点。

是啊,要是在内地现在的天早黑了,可这西藏天黑得晚,日照时间长,要么就叫:“日光城”呢。太阳落山要到九点以后吧,与北京差两个小时的时差。

等我们吃了面包以后,老板开着宝马越野车也赶到了,听口音是个河南人,大个,微胖,他带来一个司机,个子也不小,很快上了我们这大巴,车子启动了,我们一车人都向孙导的老板挥挥手,谢谢他的“救命之恩”,否则我们一车人都要留在这服务区里过夜了!

谢天谢地,好在我们今天没有出事,要是司机走在半道上给你来个“心梗”——一车人全完了!——不敢想。司机应该是个好心人,他一定是感觉自己身体不舒服才停这服务区的,本来离我们的目的地不太远了,他为什么要停到这里?还不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嘛!——人们都在瞎猜,谁知道呢!

孙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也感谢大家的同情、支持和理解。她给大家鞠了一躬,大家也还她一个笑脸。相互理解就好。我就想:这应该算是“有惊无险”吧?应该算件好事吧?那么多人都在帮助司机,……怎么就没人给录个像呢?表扬表扬。当时要是我拿出手机录像,大家会同意吗?小孙她让录吗?她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在给她——她这个旅游公司——“负面报道”呢?产生“负面影响”?说,一个“心梗”的司机在开旅游大巴,走在海拔四、五千米的318路上……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怖的事情呀!

不录也没人说什么,你要录了,说什么的都有。就像我在扎什伦布寺那座白塔下录的那年轻女孩在转塔——长跪转塔,磕长头。后来我发到了“抖音”上,有网友就说我“不礼貌”,不应该面对面地拍摄,应该争得她人的同意才行。要尊重他人的信仰。

“我给你们带来经书。”

那人说:“我不识字。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文化!”

披着袈裟的和尚说道:“没关系,风识得。我把那经书写在经幡上,你把它挂到山顶上、屋顶上,风就会替你读。”

“我读不了,不认的字。要是没风怎么办?”他依然这样说。

“没关系,我把那经文写到转经筒上,你用手拿着,不停地摇晃,你就算读过了。”

“我不懂。”

“没关系,把我所有的经书都装在一个大的转经筒里,人们转动它,就算读了。”

“要是水呢?”

“水也可以读。你做个水磨,让水推动那转经筒,就算你读了。”

“……。”

“一天要读十万遍,你在脖子上挂个计数的珠子,每念一次,就用手指拨动一次珠子。这样久而久之你会得到福报的。”

那人照做了,于是有好多人效仿,佛国就此诞生,宗派得以延续。

简单的东西总是便于流传。

我是偷偷跟在那个男导游后边听到他如是这般说。我见他是一个人,还请个导游。导游是本地人,他懂历史,就那样讲给这游客听。游客认真地听讲,一手高高举着录像杆,对着这讲解员,手机是卡在这长杆的顶端。

他讲了大昭寺、小昭寺。讲了文成公主、还有尼泊尔的公主。最后他说:“你不请个导游啥也不知道。”我见那男的最后也在他的视频里给这导游做了广告,让人们都来找他。

拉萨的夜里很不好睡觉,我是开了窗,盖着这厚厚的棉被,而老张却是把窗户又给关上了。他是盖一个薄被单睡觉。我的天啊,这一晚又没睡好!老张不打呼噜,睡得很安稳。

刚来到拉萨,导游就讲,不让人们洗澡,说是洗澡很危险,又举了“案例”,某某因此“挂了”!我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冲了个澡,想这二十八人里只有我一人敢违反导游的告诫;我想也没那么严重。就像不带氧气、不吃药,爬到海拔五千米——看它能把我咋地?!可还是怕冷、怕感冒,租了件棉袄——又是多余!

我的旅游行囊只有一个相机包。

——傻帽,这年代谁还带那么沉重的单反!

蓝天白云和碧水,总感觉不及视频里看到得好。——那些都是经过“美颜”的。那妇人本已有六十的年纪,可在直播间里看,像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

我有点懊恼,这行程。

返程的那趟车次停运了,是受“摩羯”的影响?我们只能是到西宁站,在西宁市住一晚。

一下火车站老张就发现了个“旅游中心”,问了问,拿了些“产品资料”,住到宾馆给旅游公司打电话。你说,我们就不回去了,在这里参加一个旅行团,“西北游。”游完我们自己回去。再看看敦煌,青海湖,鸣沙山,骑骑骆驼,加入这里的地导,大概能省千把块钱吧。

下次我们就不专门报团来这里旅游了。既省力又省钱,岂不快哉!

好嘛,老张打了电话,这边的旅游公司说我“去过贵州、太原,已享受过‘优惠’,所以,要多掏八百元”。这不扯淡嘛,我啥时候去过贵州?一准是有人冒名顶替我。这边公司又说了:“明年又可享受‘优惠’!”

老张从网上看,返程的车票也没有座位,更没有卧铺。这样回去就很遭罪;我又要比他多掏钱,我一气之下“不游了,你要玩,你就自己!”我把话摔给他。后来他也打了退堂鼓。

回吧,那就明天。

再次联系了我们的旅游公司。

夜里,我们去那最热闹的小吃一条街。我要了一碗清汤羊杂,吃去很腥,有羊膻气味儿。不如我们朔州的羊杂好喝。勉强吃完。又走一段路,看着那烤串很馋人,大大的羊肉串来一支,再加一支牛肉的。肉是串在一根树枝上。那牛肉真难烤,等了好半天,后来还是生吃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牛肉串。

我发现有卖烤榴莲的,很稀罕,没吃过。但也没买。老张什么也不吃,最后我又买了两块年糕分给他吃。老张在这夜市里只花五十块钱买了一条夏天穿的、不用系裤带的黑色休闲裤。

衣服我是不买,家里的衣服多得都穿不过来。买了就多余。

那藏式的披肩很好看,我见八廓街有许多女孩子穿着照相,我也前去“蹭拍”,在满洲里也看到过类似这样的披肩,是俄罗斯的那种,不知一样不一样,好像有点区别?要不要给老婆也买一件带回去?带回去了恐怕是穿不出去;让人笑!

第二天上火车我是准备了黄瓜、面包和八宝粥,车上的饭太贵了,还是这样吃能少花一些钱。

我们的导游给我们买了一站地车票,还没有座位。上车找个座位就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撵,我不好意思,那女孩看我是个老年人,让我先坐着,她就立在我侧面。而我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也被一个刚上车的北京人,“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座儿。”他说道。那年轻人头也不抬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走掉了。

车厢的门口处有个人是提前买了折叠椅放在那里,只是不能落座,不时有人要通过;推小车的列车员照样吆喝着卖东西,“借过,借过!”一趟又一趟。

“我这座位是最后抢到的。”那北京人说,没有座位的人,像我这样的,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他也洋洋得意。那女孩在我面前立得时间久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就把座位还给了她。

老张也挤了个座位,我就站在他座位的跟前,有个女人看我白发满头,说她坐久了要站站,就让我坐她的座位。我推辞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那女人就立着。

这不是个办法,到太原还要坐十几个小时呢!我让老张给导游再次打了电话,看能不能找到卧铺?导游说再等等。

这拥挤的车厢,这么多没座位的乘客。我就想起,在八十年代我去爬华山坐的那趟车,比这还要拥挤!过道里满满的都是人,有的人就爬到座位下边,铺张报纸就钻了进去……那叫一个人多!你只要一离座位,那个座位立刻就会被人抢去,就不再属于你!所以,有尿也不尿,憋着!

“两趟车都拼到一起了,都是从拉萨下来的。有带孩子的,孩子马上要开学了,急着赶回去,所以人多……”

不一会儿来了电话,我俩都很兴奋,提了行李起身告别,“谢谢,谢谢!”谢谢那些让给我们座儿的好心人!

人们又用羡慕的眼光在望着我俩,那北京人拦着列车员就问:“还有卧铺吗?”

“没有!”列车员回了一声便走掉了。

电话那头告诉我们啥也不要说,我俩走,就碰上一对母女,一路同行,“你俩也是?”那女孩面对我们的提问“不让说。”女孩不让她母亲说,我们就闭上嘴巴默默快速通过了好几个车厢。餐厅里也坐满了人,都是吃饭的?不大像。不吃饭也能来这里坐?我不明白。

过了列车餐厅就是卧铺车厢,有个列车员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是车长……”,哦,那列车员懂了,放行我们。这时我们看到了我们的导游,她就在这车上,“你们几个人?”

“俩。”老张看一眼我对导游说。

导游就带我们去往最后的车厢,这最后边的车厢是列车员休息的地方,很安静,也不让我们交谈。我们就规规矩矩地跟着她走,最后找到车长。女车长给我们两个下铺,一个中铺,一个上铺。让我们自己选,我说我腿脚不好,就让老张睡了上铺;而那一对母女,那女孩睡下铺,和我面对面;她母亲是睡在我的上边。

好啊,还是睡着比坐着的要好!

我这边最上边,和对面的最上边铺位都没有人睡。对面女孩的中铺是睡着一个人,大概是从拉萨上的车。

“你俩是母女?也是来西藏旅游的?是哪里人?”

那母亲个子不高,女儿和她一般高,胖乎乎的。说是大学已经毕业,做了小学老师。她读的大概是师专,不好意思说出来。她们是长治的,也是在太原下车。

哦,在西宁我们是在同一家宾馆住?晚上怎么没出来玩?听导游说“还有两个女的。”说的就是你们吧?

她们说,车停运了,烦。想尽早赶回去,学校就要开学了。所以晚上没能出来逛逛西宁的夜市。

老张从那边走了过来,“睡上边,好像风很大,我不知那风是从哪里来的。”让他睡上铺,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俩同岁,他比我要大两个月,我该称呼他为老兄。

我们的导游补完车票就走了,不知她去到哪里睡。她已完成了她的使命,到太原下车我们也没能再次见到她。这位女的我们压根儿就没见过她,只是打电话说她在车上,给我们办理卧铺票。她是对接我们和车长。票到手,她就在我们的面前消失了。

坐十二个小时的车,到天亮我们就到太原站了。不,天不亮我们就到太原了,后来我们又住了钟点房,睡了两小时,我就提前步走着到长途汽车站了,老张还在那里睡着,他要等天大亮才能走,也是人们上班的时间——早八点。

“我给你们带来经书。”

“我不识字。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文化!”

“没关系,风识得。我把那经书写在经幡上,你把它挂到山顶上、屋顶上,风就会替你读。”

“我读不了,不认的字。要是没风怎么办?”

“没关系,我把那经文写到转经筒上,你用手拿着,不停地摇晃,你就算读过了。”

“我不懂。”

“没关系,把我所有的经书都装在一个大的转经筒里,人们转动它,就算读了。”

“要是水呢?”

“水也可以读。你做个水磨,让水推动那转经筒,就算你读了。”

从西宁站上车以后,在卧铺车厢,吃着面包,嚼着黄瓜,我看着那车上的显示器:海拔:3500——3200——3000……

火车是在一路往下走,我感觉那呼吸渐渐通畅了,脑子慢慢地灵光起来……10:16 202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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