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喜 事 新 办
我和她经过长时间的热恋,终于决定去领结婚证。领结婚证那天,正好赶上过“六一”儿童节。现在回忆起来,挺有意思!哪天,是多么美好的浪漫日子。在去领结婚证的路上,各个小学校里的小学生,身穿白色校服,胸前佩戴着红领巾,手擎一束鲜花,或拿着小红旗,领队的中队长,手捧着毛主席采色画像,喊着一二一,迈着骄键的步伐,唱着《我们是新中国的儿童》嘹亮歌曲,向“东方红”广场走去。我站在马路边,久久地看着这道风景线,心情愉快!赞美新中国的少年儿童他们真幸福!她们是祖国的花朵,是祖国的未来。
领结婚证的时候,我一个人拿着两个人单位开出的证明介绍信,来到城关镇革命委员会,张秘书办公室去登记。
张秘书看看介绍信,再看看我问:“你是和谁结婚?要和谁办证?”我高兴地回答:“这不是有介绍信吗;介绍信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咋不细看?"张秘书笑着说:“不行,一个人不行;有介绍信也不行。要她本人亲自来,还要压红手印哩。”我才领悟到,这样麻烦,咱俩都是熟人哩么?张秘书又耐心的解释到:“熟人也不行,要见她本人,我还有话要问哩。”
于是,我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奔回部队,带着她赶到城关镇张秘书的办公室,进了门,我抢先掏出水果糖放在张秘书桌子上说:“吃糖!人来咧,有话你就问吧。”张秘书二话不说,从文件柜里拿两张结婚证书,展平放在桌子上,边写边问:“你叫啥?年龄今年多大咧?同意不同意和闫忠录结婚?”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张秘书很严肃地说:“点头不算,要开口说话,同意不同意?”我当时紧张地手里攥着一把汗,在心里鼓励她说:“同意,同意!”
张秘书问完了,也就写完了。让俩人都压上红色手指印,最后,才一张一张地盖上城关镇革命委员会的大印章,特发此证书。
结婚,在七十年代,特别是和解放军结婚,一定要提倡艰苦朴素的光荣传统;不准请客送礼,不准铺张浪费,不准大操大办。这是纪律,是铁的纪律,也是军队的纪律。
结婚,在七十年代,还要移风易俗。提倡喜事新办,越是简单越是党的好儿子;人民的好子弟兵;毛主席的好战士。
我和她结婚的时候,选择了两全齐美的结婚型式。在部队给首长汇报,我们回农村结婚,举办婚礼仪式。回到农村家里,给父母亲和亲戚朋友说,我们在部队里已经结了婚,回家只是省亲。在部队请假回老家的前两天,我买了二斤水果糖,两包上海牌“红牡丹”香烟,把单位的首长和战友算是招待了。单位首长和战友每人花五毛钱,为我送了茶壶和茶盘;我的同乡干部战友每人花了七毛钱,为我送了一条双人印花床单;这就是我和她结婚时收到的最好礼物。
我是军人,換了一身崭新的新军装。红领章,红五角星,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饱满,一表军人的凛凛风骨。可邻的她在结婚前,托朋友去上海出差机会,带回来一件黑白格子毛呢西服,一条西式上海藏兰的卡裤子,一双方口黑色皮鞋,就是她结婚,当新娘的新礼服。
结婚,在七十年代,风气慢慢向着高标准、高要求发展。最时髦的婚礼嫁妆,叫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逢纫机。一响,必须有台“红灯牌”电子管收音机。当然,我是革命军人,有纪律限制,不能明目张胆的做准备;只能暗暗地,不漏声色的选购一两件。手表她手上带的有,逢纫机,家里没有孩子,暂时还不需要逢逢补补做衣服。只能选择先买辆自行车,为了一辆“凤凰牌”轻便自行车,不知跑了多少路?给人说了多少好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熟人才买到了一辆“凤凰牌”大链合轻便自行车。
结婚,七十年代回到家里,我家穷的叮当响,没有新房,没买新床,炕上铺的花床单,还是两条单人床单拼起来。最好的条件,就是用旧报纸把顶棚和四周墙壁重新糊了一遍,炕上还有两条新棉被,新枕头。这就是家里为我们布置的新房。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我们结婚,正值夏收大忙季节。我去自留地里割麦子,割了没有多少。被公社检查夏收的党委书记看到了,书记问生产队长说:“是谁在自留地里割麦子?”生产队长笑脸回答说:“是一位回家省亲的解放军。”公社党委书记气忿忿地说:“不行,解放军也要带头抢收生产队的麦子,自留地里的麦子是资产阶级。”我听了生产队长传达的重要指示,只好放下手中镰刀,回家休息,等天黑了,晩上再去收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