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炽烤着大地,一望无垠的天际没有一朵白云,蓝登登地裸露着,就连地上的沙子都好像快要炸裂似的。空气中笼罩着压迫的气息,像村里蒸馒头的蒸笼一样,闷热的喘不过气来。每年的这个时节,小提村整个村庄平均气温竟然高达40度。哈尔又偷偷跑到村里那棵凤凰树下乘凉,趴在树干中,懒洋洋地摇曳着脚丫子,仿佛要赶去那热气。甚者把肚脐都露了出来,贴在树干上。这课树的来历可不小!它可是这个村里的神树,每年村里都要在这举行一个盛大的典礼!全村人都出动,大家热热闹闹地杀猪宰羊,献上五花八门的水果,在树旁立了一个青铜大鼎,上面刻着许多妖魔鬼怪的图腾以及歪歪曲曲的古文。这个鼎到时会被装满酒,据说是用来灌醉饕餮用来镇压他的。这一天,大家纷纷都奇怪地穿着白衣服,头上也要系着白丝巾。而且大人们还把小孩的衣服剪成破破烂烂的,要求所有的小孩都穿上,并且脸上都抹着黑炭。大人们总说,穿好衣服,天神才能保佑小孩快乐长大,只有听话的小孩才能得到天神的眷恋与恩赐。哈尔每次都听大人们说这些鬼鬼神神的事听得入神,仿佛自己就要化身为鬼怪正准备祸害央民似的。小孩子倒也天真的很,反正有吃的有玩的,也就这么信得服贴贴的。这天清晨,每个大人都牵着小孩的手来到凤凰树,双手放到头顶,在树前跪下,然后大人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脸色紧绷着,双手微微颤抖。念完后大人牵着孩子站起来匆匆就离开了。走的人有的好像如释重负般大步大步的迈着脚步,双手在跟着摇摆,有的像是中蛊一样,脸色青青的,垂头丧气地走去。现场气氛有点压抑严肃,鼓手一个个大黑脸在卯足力气击打着战鼓,一阵阵轰轰隆隆的巨响就像狮子怒吼般响彻云霄,鼓手一个个气喘吁吁但又丝毫不敢松懈,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直视的怒气,伴随着鼓声,在空气中肆意狂舞。这一切,哈尔都只是默默的看着,揣摩着,丝毫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动作,更不敢问上一句。一切都按照伯母的示范行动。
要说更奇怪的,让哈尔摸不着头脑的事,就是当天中午,每个孩子都要被锁在屋子里,而大人们匆匆就离开,直到半夜才回到家里来。哈尔清晰地记得,这天下午,整个村庄格外的寂静,蝉儿的鸣叫格外清晰,“仄仄”的嘶哑声填充整个村落,每一处土地都好像在震动,每一株绿草都好像在抖瑟。大门紧紧地关着,把唯一一处的阳光阻隔在这神圣的大门上。有时候,会听到附近小孩的哭喊声,但是过不了多久,这声音就萎嫣下去。有时候,这边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那边传来几声呐喊,有时候各种声音一同杂揉在一起,有时候一下突然全都肃静起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后,孩子都累了,迷迷糊糊地在这种氛围中沉睡起来。
然而唯独哈尔,他一点都不怕,反而很好奇,他思索着为什么大人要把孩子关在屋子呢?大人们又是去哪里了呢?但是伯母总是以这样的口气拒绝回答“小孩子要听话,乖乖呆在家里。否则就会遭到上天的降祸。”因为那天过后,每次都有小孩在村里失踪,伯母说那些都是不听话的孩子,乱出乱跑受到制裁了,因而哈尔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倒不敢去质疑什么。
等到他们睁开眼,又是一个崭新的一天,又可以见到他们做梦都向往的太阳,人们各忙各的,小孩子到处跑去玩,大人们有条不紊地开始着手新的农活,一切看起来,也有几分恬静,袅袅的炊烟,仿佛带走了过去,孩子们倒也继续的快乐成长……
正当哈尔沉浸在这阴凉的惬意中时,远处嘻嘻哈哈,絮絮叨叨地传来几个声音。一听到什么声响,哈尔就踮高了脚尖充满好奇地眺望着声源。哈尔可耐不住躁动,猴子般攀着树枝,双脚一登,嗖的一声滑到了地上。远处原来是村里的一个疯子。
哈尔怀着玩玩的心态,经常拿起小石子往这疯子身上投掷。这疯子总是傻傻的笑着,露出黄黄的门牙,肮脏的脸蛋仿佛可以长出蛆了。村里人给这疯子也起了一个响亮的称呼“疯吧唧”。这疯子似乎从前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嘴里不停的讲东讲西,呢呢喃喃地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懂吧。
这次倒好,这疯吧唧不知怎么地自己喝醉了酒倒在了地上,竟然不自禁地念叨起来。哈尔席地而坐,带着好奇心想去探探这疯吧唧的虚实,于是他匍匐着前进,生怕吵了这疯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