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猫儿
前几天和朋友闲聊，谈起孩子养猫的事情，说感觉不胜其烦。因为我读书不算太少，成天沉浸在书籍中不能自拔，认为养猫养狗这些爱好，本身属于玩物丧志。动物和人一样都有灵性，猫狗的生命非常短暂，自己泪窝子浅，它们的离去，只会为自己孤单无助的现实生活徒增烦恼，所以从来不养猫狗这类小动物。听朋友一讲，原来才知道，这城市里面，养只猫所花费的气力，一点也不次于养一个孩子！
如今，在大中小城市中，猫儿都是论品种论档次的。常见的有几十种，比如蓝白英短、金渐层、美短、橘猫、蓝猫、布偶猫、蓝金渐层、暹罗猫、无毛猫、银渐层、山东狮子猫、狸花猫、苏格兰折耳猫、加菲猫、起司猫、缅因猫、三花猫、德文卷毛猫、波斯猫等等。这些猫琳琅满目，每个不同的品种，都代表着不菲的价格。我只知道有种名贵猫叫波斯猫，其他一概不晓。小时候经常说三脚猫，那只是被弄断一条腿的猫，根本算不上什么珍稀品种。
养猫是项不小的经济开支，普通的农村家猫，城里人看不上眼，品种猫非常最贵，便宜的猫也得几百，最高的上万甚至几十万。猫粮是养猫的主要开销之一，根据猫粮的品质不同，每月的费用也有所差异。普通猫粮每月大约需要100元～300元，而高品质或进口猫粮则可能需要300元～600元。日常用品费用包括猫砂、猫砂盆、猫玩具等，还有医疗保健费用，其他费用则包括清洁护理、补充营养品等。养一只城市猫，要远远超过一名农村老百姓的日常消费。
狗走千里吃屎，猫走万里吃鼠，这早已经是过去的陈腐观念了。现在的富贵猫和品种猫，早已经失掉了捕鼠的原始基，蜕变为只能寄生的宠物。既然城市套路深，要去找捉老鼠的真猫，还得去农村。我老家就养了这么一只能捕捉老鼠的黄猫。这只猫儿是母亲十多年前，从二姨家抱来的，通体黄色，腹部和腿是白色，非常讨人喜爱。农村养猫是不让进屋的，在外面的小棚子底下为小猫放置了纸箱子，这就是它的安乐窝了。
这猫儿果然是捉鼠的好手，才几个月时间，原来在屋里屋外非常猖獗的老鼠，就消失不见了，或者是大搬家了。没有了灭鼠任务的黄猫，就每天在院子里四处溜达，逗逗花草，有次还去逮小鸡吃。结果被母亲暴打一顿，再看到小鸡后就远远地逃离。
至于城里人认为养猫昂贵的费用，在农村是不存在的，因为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专门去买猫粮，平时的剩饭都是猫的日常食物，最多再掰上半个馒头。黄猫平时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门口，悄悄地趴在那儿，“喵喵喵”地要东西吃，其实是想要讨点鱼肉改善生活。看到没有人理它了，鼻子闻到屋里有鱼腥的味道，就趁人忘记关门的瞬间，飞快地跑到屋中，叼上一条鱼，玩命地往屋外飞奔。
黄猫三天两头能进屋偷吃的机会毕竟很少，它只好自谋生路了。院子里的小鸡母亲不让捉，那天上飞的麻雀总可以逮来开开荤吧？
没长翅膀的黄猫能抓天上飞的麻雀开荤？我是根本不相信，但看到黄猫经常叼着麻雀大快朵颐，也就不得不相信了。有次真的见识了这只黄猫的厉害。
母亲在院子里养的鸡鸭很多，一群群的麻雀飞下来和它们抢食吃，成天叽叽喳喳，赶也赶不走。黄猫在悄悄地靠近，趴伏在树枝下，缓慢移动身子。这些麻雀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仍然嬉戏打闹，向同伴眩耀抢夺来食物的自豪。
黄猫在一点点靠近，慢慢抬起头，选准了其中一只相对行动迟缓的麻雀，突然间飞身跃起，长长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那只麻雀被黄猫扑在身上，其余的麻雀惊慌地一哄而散。从开始到结束，其动作一气呵成，怪不得说猫是老虎的先祖呢！黄猫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慢慢享用胜利得来的成果。
院里的鸡鸭，自然都不是身手灵活黄猫的对手，唯一大块头的黑狗，则白天被锁在门口，黄猫就每天骄傲地在院里四处溜达。有次竟然意想天开，去抢夺黑狗盆子里的食物，被黑狗一爪子扒拉出老远。从此黄猫知道这个地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黄猫灵敏的嗅觉，能闻到谁家又在吃鱼了，总是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跑到人家门上，“喵喵喵”地求告，往往能吃到一顿美味的大餐。当然了，也有邻居嫌家里老鼠太多，把黄猫关上几天再放出来的。
母亲住在村里，黄猫是最忠实的陪伴。母亲无论走到哪儿，黄猫总是跟随在脚边。有时候猫儿出外寻食，只要母亲大声喊一句“黄猫”，黄猫就飞快地跑进院子里；有时候几天不回，母亲总是说：“不知道又让谁家关起来了”，果然很快就回来了。
这次过年，我看到黄猫明显走动迟缓了，再也没有了原来的虎虎生气。毕竟对于猫儿来说，十几岁已经属于高龄了，并且一只眼睛好像也瞎了。人物一理，我看着黄猫，翻看原来拍摄的照片，忍不住悲从中来。
腊月二十六，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一场中雪。雪还在不停地下，我早早和大哥去院子里打扫积雪，突然发现黄猫不见了，就去告诉母亲。母亲说：“可能不知道又被谁家关起来了。”
因为母亲今年虚岁八十了，我在家待了近二十天。记忆中几十年里最冷清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黄猫仍然没有回来。母亲说：“看来黄猫是死在外面了。”
我临回东城前，专门去小棚下看了一眼，那儿只有一个空空的猫碗。
黄其军
作于2025年2月12日（古历乙巳年正月十五）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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