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cause of myself 2019.12.2-3.——2021.1.3.
/第一人称视角
“这世上从未存在过童话。”我说着把点着的火柴掷出窗外。如果顺利的话，它会在半途中燃烧殆尽，以一捻温热的碳粉和平降落在石砖路上。
“也正因此它们才弥足珍贵,朋友。”他背倚着阳台，笑了。“要听个故事吗？童话故事。”
我点点头。
曾经，有一泊湖水，明亮而清流见底。湖里有一条淡水鱼，着银白色耀眼的外衣。水在湖里暂歇，沿狭窄的河道，向大海奔去。时而环视，又发现了那条淡水鱼的身影。水不解，提醒道。
“这是去大海的方向。”
“我知道。”淡水鱼笑着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呢？你是条淡水鱼，不是吗？”
“因为我爱你，水。我希望能更靠近你。”
“但我并不爱你，我爱的是大海。我想接近大海，追求大海，成为大海。”
“没什么，我爱你，水。这就够了。”
“但……”
“不必说什么。水。我爱你，这就够了。”
水尝试了，交流了，妥协了，向大海义无反顾地加快了步子。
那条淡水鱼也用力摆动着尾鳍。
他们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谈风，谈湖，谈海，谈水面下艳红的夕阳。
渐地，他们离海愈近了，那条淡水鱼的呼吸愈艰了。
水问淡水鱼：“你还好吗？快到大海了。”
“没什么。我很好。”
“我真的完全不爱你，你为什么还是要跟我来到这儿呢？”
“因为我爱你，水，我希望能在你身边，即使做出某些放弃，在所不惜。”
“但……”
“真的，没什么。只是单纯地因为我自己。我爱你。仅此而已。仅仅是能听到你的呼吸，对我也已是莫大的幸运。请允许我继续单纯地爱着你，水，至死不息。”
那条淡水鱼笑着，无力地被卷上水面。
“因为我……”
风吹散了淡水鱼的声音。夕阳映上鱼腹银白色的鳞。
水望向鱼的方向。仅看到一泓艳色的夕阳，从那条淡水鱼的眼眶，倾泻而出。
水，平静而无波澜。跑向大海，拥抱大海，感受大海，陪伴大海。
夕阳下，海对水说道：“看。那有条死鱼，鳞是银白色的。”
水笑了，道。
“这世上充满了死鱼。”
“The End.”他语毕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而我则回头把目光落在远处某座高楼的灯光上，一言不发。
如果没有这些灯光，也许这夜色还能显得更明亮，毕竟不再有能反衬其黑暗的东西。
但仅仅是也许。
我心想。
“这城市没有星辰。”他打破沉默，“因为它们都坠落到地上，腐烂在泥土里。”
“的确。”
“你认为这是童话吗，朋友？”
“都不是。”
“那你认为怎样是童话呢，朋友？”
“小孩儿骗小孩儿的东西。”说到这儿，我又看向他，旋即改口。
“死鱼。”
我说。
他仍然定格着方才的笑容，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但我想我知道他的答案。
那些曾推崇备至却又亲手埋葬的。
从不止于星辰或一两条淡水鱼。
“Because of myself.”
“？”
“作为刚刚那个童话故事的一部分。朋友。”他微笑着看着我，说道。
“那条死鱼？”我向他确认。
“不不不，朋友，怎么能这么称呼它呢。那也曾经是你的灵感。”
短暂的沉默。
“祝新年快乐。”我说。“并感谢这份礼物。”
“同祝。朋友。”他笑了，“这只是我作为那个‘过去的你’应该做的罢了。”
凌晨的主路上半晌驶过一辆车，却并不像书里写的那样由白光划破长夜。只是路灯和枯树狭长的影子婆娑摇曳，显得平白无恙，不枉世间。
他示意我离开阳台。
起风了。
[end]
外场。一个调侃。
“这是你第一次在这种文字的罗列中用‘爱’这个字吧，朋友。”他问。
“诚然。”我目视前方。
“为什么？”
“你觉得所谓‘爱’是什么。”
“这本该是我问你的问题吧，朋友。”它以一种‘你们莫不是都有什么毛病’的眼神看着我。
“那么我说我的答案是‘责任和多巴胺的分泌。’。”
“我突然认为你应该和那些游戏里的虚拟小人培养感情，朋友。”
“为什么？”
他笑出声来。“因为你对她们的情感只不过是一堆化学物质，而她们对你的好感度也只是一串二进制数罢了。哈哈哈哈……”
“十分对等。”我以一种‘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的反讽白眼看向他。
“十分对等。朋友。”
我叹了口气，然后和他一同发起笑来。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