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2019年12月,已经过去4个月了,这也意味着,我已经失业4个月了。
昨晚回头看了在社交网站写下的文字,觉得那段时间是真的相当不错了,做着不辛苦的工作,拿着一份还不错的工资,毫无危机感,那时候心里也清楚在那家公司是走不远的,已经做好打算过年之后重新找工作的。然而毫无意外的,说破产就破产了,2019年的最后一个月,我成了失业人员。
原以为2019年可以顺利画上句号,现在仔细一想,其实那时候就是2020艰难的开始了,意外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至。
01
第一次经历破产,当时心情谈不上多沮丧,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失业了,当天下午就开始投简历了,当时一心想着,快过年了,对工资要求不高,但是必须得交社保。第二天去面试,就得到了一份可以试用期就交社保的工作,但是薪资比较低,而且是大小周,我当时就拒绝了。(后面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太狂了)
年底本来就不好找工作,我也自知自己的实力还没高到可以随意选择offer的程度,但是后来每次在线上问,如果是试用期不交社保,我都直接选择了不去面试,也不知道对自己哪来的信心。
02
19年的12月,成了我长这么大最自闭的一段日子。
先是睡眠,本来就喜欢熬夜的我,生物钟越来越紊乱。失业的焦虑加上独居不自律,从凌晨两三点睡到直接通宵失眠。有尝试过喝酒来调节自己的生物钟,有尝试过通宵之后白天也不睡觉,但每次睡着之后都会在凌晨一两点醒来,然后就开始漫漫长夜,在这期间,看电影、看书、打游戏,一直到天亮。
饮食也不健康,12月份是没有早餐的,一天吃一顿,下楼一次买几天的食物,然后三四天都不下楼,晚上自己喝酒喝到吐。对吃的也不讲究,反正能吃的,一锅煮就可以了。
就更别谈还会有社交了。失业的事几乎没有对亲近的朋友说过,大家都以为我还在上班,每次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过年,我也含糊其辞。不是没有朋友,只是觉得,大家都不好过,何必再让自己的负能量给他们造成隐隐形压力,和朋友说了其实又怎么样呢,他们的那些鼓励可能还会让我不安。毕竟自己不是他们心目中优秀的朋友,可毕竟,失业也真的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他们鼓励,大家自己的生活就够头疼了。
家人更是闭口不谈,我失业大大小小这么多次,家人是从来不知道的,不让家人担心我在外面的状况,是我能对他们做的最后的事情了。网络社交也被我放弃了,谁会想和一个正在失业且又负能量满满的人交谈上几句呢?
熬夜,失眠,好几天不说话不见人,我不联系别人,也没人联系我,每天把一堆服务号的小红点消灭,有面试的时候就去面试,没面试的时候,就和自己相处。
电影是我在那时候,唯一的救赎。每天都看电影,看很多电影,什么电影都看,一部接着一部的看,在电影世界中逃避自己,逃避生活。也会看书,但更多的是看电影,我的焦虑和难过,全部都放在了电影了里面。每一次的电影结束,都有空虚感袭来。我又只剩下我自己了。
03
就这样在自闭的12月中,到了一月中旬,欺骗家人说请假早点回家。到家没几天,疫情开始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突然就打乱了很多很多人的计划和命运,每天盯着网上的信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没有口罩没有消毒用品,出去安全吗?出去有机会面试吗?能找到工作吗?车票买了又退退了又买。元宵节那天,房东打电话和我说,我虽然在乡下,但所属在的地区属于疫情严重的城市,小区是不让我进的。如果出去只能原路返回或者自费隔离,可以去朋友家隔离,我想了想,我在深圳有可以蜀到可以借住的朋友吗?就算人家答应,我好意思吗?于是,我出去的日子又被无期限的延后。期间也有投简历,不是石沉大海,或者就是因为我不在深圳,之后也杳无音讯了。开始后悔,为什么年前要拒绝那份offer,为什么要拒绝那么多面试。
我度过了成年之后少的有在家的一个50天,一边自己一个人默默焦虑着,另一边,父亲病倒了。
父亲病倒是在2月底,那时候疫情已经得到部分缓解,乡下的交通管制都解除了,我扛起了一个人带父亲去看病的责任。看病期间,带着父亲两个医院跑,照顾好父亲的饮食起居的同时,还要想着怎样和家人委婉的转达,父亲的病,并不严重,让家里的人不要担心。医生也不确定是什么病种的前几天,每天来查房说检查结果的时候都像是某种宣判。在医院陪房期间我依然在在每天投简历,也有电话面试,有一份挺好的工作其实已经快拿到offer的时候因为我人没在深圳,也没有下文了。父亲每次看到我接电话都怕自己耽误我出来深圳的时间,说我要是复工了就快点回公司,那时候的他们,依然是不知道我已经是个失业人员了。
在医院一周后,又打电话询问深圳的房东,说是已经可以进小区了,我让哥哥来接班顺便将行李拿出来,我没有回家,直接就从医院过来深圳了。走的那天,父亲看着我嚎啕大哭,哥哥也哭了,我倒是强忍住了。
一周之后依然不知道病症,可是父亲身体上每天的疼痛依然没有消失,对于疾病的恐惧,让我们有一种是不是再也无法见面的错觉。我也难过,且痛恨自己的无能,我要是再多一点积蓄,我就可以陪他久一点。我要年前找到一份工作,我就不用急着出去找工作。
04
出来深圳就是3月份的事了。我只隔离了一周,隔离期间不能出小区,但是可以下楼买生活用品。这个隔离对我影响到是不大,和去年12月份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给家人的信息依然是隔离之后,正常上班。隔离期间,去网上查了一些病症觉得和父亲的很像,默默流泪,害怕是什么治不好的病,第一次有了身边有人要永远离去的恐慌和无力感。幸运的是,不是什么大病,做了其他检查,又做了一个小手术,已经顺利出院在家修养。我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正式开始投简历面试,是在三月中旬的样子。
做了三年的职业小白又经历了一个公司的破产而失业,我一直在考虑,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工作,可以让自己30岁甚至40岁以后的人生正常进行。这三年我做的工作没有产生让我感到值得骄傲的东西,我觉得自己依然是一个没有价值感的人。我没有傲人的学历,没有引以为豪的职业经历,也没有别人无法替代的工作技能,想着自己年龄已经不小了,青春饭还能吃今年,30岁之后又要做什么打算。每每想到这些问题,都让我陷入一种中年危机的恐慌,都让我不敢投简历,甚至不敢面试。
但依然硬着头皮投简历,打起精神面试。三月份的面试,倒是顺利了许多,甚至收到了几家公司的offer,但都被我拒绝了。拒绝的原因不是因为公司不成熟,就是工资太少,我不想再经历一个随时会破产的公司了,还有就是真的离我住的地方太太太远了。也有我想去的公司,工资给少点我也愿意的,但别人又看不上我。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工作,该去什么公司,是不是该骑驴找马?焦虑开始了,一到晚上就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这样一个特殊时期有offer了还要挑三拣四,没有工作是自己活该,开始骂自己,失眠也开始了,但是,不再像去年12月一样,只用电影来逃避生活了。
05
开始浏览网上不同的内容,看了不同失业人群的心里想法和现状,我其实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焦虑着难过着,大概这次疫情之后觉得自己还能活着,真的太幸运了,我试着让自己放松,做一些以前想做但又没做的事情。
有面试的时候我就去面试,没有面试的时候还是会看电影,但是不只看电影,也开始看书,开始在一些自媒体平台做规划,写文章。晚上失眠怎么办,想一些自己想做的内容相关的事,有灵感就在手机上记录下来,开始吃褪黑素让自己在12点左右睡觉(求一个广告位?哈哈哈~),保障自己7-8小时的睡眠,即使没有工作,也让闹钟在七八点响起,早上起来,投简历,看一些喜欢的内容的公众号,在房间做一些简单的拉伸动作做饭,做饭,吃饭的时候看一部电影,下午再投简历,晚上会和一两个素未谋面的网友说些无关生活不着边际的话题,逼自己写一些文字,如此反复。
某天晚上,对于工作的事情,开始有了新的想法。我很清楚,无论是什么工作,都会疲惫,不知道30岁或者40岁的人生会是怎样,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活到那个时候。而经过疫情之后的这个当下,我希望自己找的工作,是一不会随时倒闭的公司,且可以让自己在今年之内接触新的东西或者有人带领自己在行业内深耕,或者让自己产生一些价值,我也想看看自己如果认真去做一件事,会是怎样的呢?至于薪资,我这段时间面试下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市场价值,如果实在找不到自己理想的工作,就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吧,正视自己,什么样的人生才是适合自己的,知道这点时候,就开始慢慢变得轻松。
我不在为自己拒绝了几份offer感到难过而责怪自己,也不再责怪自己没抓住好面试的机会而错过一家好的公司。于是,我感觉到自己心态开始慢慢的变好了,好像开始有希望一样,甚至开始畅想自己的省钱计划,攒够多少钱,就去附近的18线小城买一个小房子,好像又可以看到未来了。
一场疫情,打倒了许多人,也让很多人更加坚强。生活总有这样那样的不确定性,相比疫情过后,大家的危机意识也会更强了吧。潮水退去后,留下来的,没被潮水带走的,都是幸运儿。
06
这就是我的失业经历,没有特别高低起伏的戏剧性经历,是千千万万个平凡人每天都在上演的平凡故事,琐碎无味且冗长,但于我来说,依然珍贵。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失业,很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不知道你正经历着怎样的生活,但请你相信,无论是好是坏,2019年过去了,2020年也会过去的,我们一直在走向未来,所有事情终将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