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完电影,感慨同情于眼镜这个人物。
结合电影,脑补了一些东西,写下下面的文字,算是眼镜的同人小传吧。
01
眼镜,本名胡广生。
由名可知,大概率是父母在两广打工期间生下来的小孩。虽说两广的户口不像帝魔二都那么金贵,可那个年代,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于是几年之后,到了读书年龄的广漂儿童胡广生,一夜之间被送回老家,和村里的陈沪生,王京生一起,变成了留守儿童。
村里和城市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村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繁华商场,唯一热闹一点的地方是村口的小卖部。那有着摆放着康帅傅方便面、九个核桃和大日兔奶糖的柜台。
那有着下棋的老人,沉默的老牛,嘈杂的麻雀,还有一星期一次,小卖部电话传来父母的声音。
而教育资源与城市相比更是天壤之别,留守儿童没有在身边督促你读书的父母,没有昂贵的钢琴课,没有上不完的补习班。
相比于带着口音的英语课,放着《古惑仔》的录像厅,包装粗劣的盗版小说,弥漫着方面便味和烟味的黑网吧更受大家的欢迎。
02
少年们在小说和电影里,知道了兄弟、义气,以为靠着一双拳头就能打出一片天地。
青春期的小孩绝不缺行动力,一时间,X班五虎,X中洪兴,X村13太保诸多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建立了起来。
瘦弱的胡广生有着一颗出人头地当大哥的心,他不甘人下,自立门户,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兄弟,一辈子的兄弟---大头,本名李海根。
胡广生和李海根,一个瘦弱一个憨笨,在江湖上自然是被欺负的份。
或是被X班五虎“借走”仅有的十三块三,只能喝凉水饱腹。或是在人群中一不小心瞅了一眼“X中陈浩南”,被浩南哥的一帮小弟打得扑街当场。
江湖前辈陈浩南曾有名言:我陈浩南出来混那么久,全靠三样东西:够狠、义气、兄弟多!
趴在冰冷的地上,胡广生望着自己如柴的胳膊和唯一一个兄弟------哭成傻逼的李海根,心里想必对这句话深表赞同。
03
故事里总是这样写的。
走投无路的主角跑路跑到一个藏着武林秘籍的山洞,或是擦戒指擦出一个微笑着的白胡子老爷爷,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抱着快翻烂的小说,胡广生默默想着,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碰到改变命运的机会。
吸引力法则,大概也许偶尔也会起效那么一下子的。
一天,到处晃荡的胡广生李海根,碰到了一只眼镜蛇,一条死的眼镜蛇。
看着挑动的树枝下一动不动的眼镜蛇,胡广生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绝妙的主意。
04
眼镜蛇不好惹,和老虎一样不好惹。因为惹了它们的人弄不好小命就丢了。
所以能打死他们的人,更不好惹。
基于这种朴素的价值观。
因为打死了老虎,跑路了几年的无业青年武松一夜之间成了刑警大队长。
而“打死”眼镜蛇的留守儿童胡广生,像武松一样当上公务员就别指望了,但是混一个“江湖上”的名头还是没问题的。
或许在广东呆过的胡广生,对“眼镜”这个近似“四眼仔”的外号心里膈应。但捡来的好处还讲究什么,知足常乐吧。
靠着打死眼镜蛇的事迹。
胡广生和李海根终于摆脱了人见人欺的境地,X班五虎不再借钱,浩南哥也开始用寒暄而不是拳头打招呼。
望着大佬们客气的笑容,沐浴在大家敬畏的眼神中久了,胡广生觉得自己或许就是小说里写的带着主角光环的主人公。
自己能做一番大事业,一定!
05
可幸福往往是短暂的。
毕业之后,浩南哥改名Tony拿起了剪刀,五虎各奔东西,或是进厂打工,或是给老板看守矿山,或是犯事蹲了班房。
真正的“大佬”都如此潦倒,一个靠着死蛇才能不挨打的“眼镜”,自然混得也不怎么样。
看电影里眼镜帮马嘉祺吹头发时熟练的样子,他应该是做了浩南哥的同行,说不定正是浩南哥带他入的行。
客人们从此叫他Mark老师,或是叫他7号,没人会叫他象征尊严的外号“眼镜”,更没人会叫他的本名---胡广生。
从此,他就是个无名无姓之人。
从小就不甘人下的眼镜自然不会自甘平凡。
在洗头吹头发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出人头地。
一开始,他信了老板的话,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吹头发,总有一天能够出头的。
但吹完一万三千九百六十八个头的一瞬间,胡广生突然醒悟到:
鸡汤都是骗人的。吹再多的头发,也不能实现自己的出人头地的理想。
06
醒悟过来的眼镜冥思苦想着自己的成功之路。
只是他考不上清北常青藤,没法年薪百万;也不会写PPT,做起to VC的创业;更不懂P2P割韭菜的武林秘籍。
他连看本《水浒传》,都要看带拼音的。
思来想去的胡广生,想到的唯一有能力仿效的成功人士,只剩下陈浩南,叶继欢,张子强。
好不容易说动了一心想赚钱取真真的兄弟大头李海根,偷来太爷的枪。
抱着一步一个脚印,做大做强的远大理想,兄弟两打劫了银行
---旁边的手机店。
结果呢,自己抢到的,居然是一堆一文不值的手机模型,还因此被网友封为“年度最蠢劫匪”,更被恶搞成鬼畜视频,成了大家眼里的笑料。
一怒之下,想要烧了电视台却被大头抱在地上的“眼镜”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我犯了法,你抓老子,关老子,枪毙老子,老子认账,可为什么要恶搞老子啊!”
一无所有的眼镜,最后关头所珍视的,只是自己仅剩的一点点尊严而已。
07
唉,真是个悲剧啊......
我不认为眼镜是个坏人。
其实他只是一个不甘平凡的平凡人而已,他嘴上喊得凶,一见面就说灭口,动不动喊杀人。
可是面对一个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瘫痪女孩,被耍得团团转,被骂得像个没交作业的小学生,气得恼羞成怒也没把对方怎么着。
甚至被要求帮她自杀后,还很好心地问她有什么遗愿。
他只是找不到出路,而最终走错了路。
可是走错了路,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茫的兄弟两,接到了一条短信---真真约大头见面并结婚的短信。
眼镜想阻止大头掉入这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可一心结婚的兄弟却在刺激之下翻了脸。
闹翻了的大头吼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你要出头,你要霸道,你打死一条眼镜蛇。你当年就是捡了一条死蛇,怕是你自己都要忘记了吧。胡广生!”
眼镜望着暴走的兄弟,醒了。
当年的名头是捡来的,一直以来的名声、尊严都是虚假的。
自欺欺人那么多年,自己只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丑而已。
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却一无所有,真失败啊。
不对,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自己还有一个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兄弟。
或许在那一刻,眼镜决定不再逃,他安顿好了马嘉祺,拿起了枪,前往真真约见大头的地方。
他知道那是陷阱,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这些年我都对得起你,就算现在你不认我了,我也要对得起你,兄弟!
......
故事的结尾,
胡广生望着漫天烟火喃喃自语:“耍老子。”
然后被一把按到污浊的地上,铐上手铐。
到最后,他依旧没有维护住自己的尊严。
到最后,他依旧没有护住自己的兄弟。
到最后,他依旧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仅此而已。
他喃喃自语望着烟花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张照片,
拿着捡来的饮料的流浪汉,望着节日的烟花,露出微笑。
这个世界好繁华啊,可那都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