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满载接受高等教育者从社会下层向上层移动的电梯,就在我们的孩子即将踏上的时候,突然停止了。
2015年,美国哈佛大学公共政策教授罗伯特·帕特南(Robert D. Putnam)出版的一本书《我们的孩子:处于危机中的美国梦》(OurKids: The American Dream in Crisis)引起了广泛的讨论。本书指出在过去25年间,“机会差距”的出现令美国人不安。美国人向来相信机会平等,但如今,美国梦的这一核心信条似乎不再是真理。帕特南从自己在1959年时就读的高中班级入手,发现大部分学生的生活比其父辈好,而他们后辈的生活却变得困难,前景黯淡。
在中国,情况颇为相似,我们的孩子也处于危机中。对于拥有一个学士学位或者更高学位的80年代、9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成功搭上了从社会下层向上层移动的教育电梯(准确说是高考电梯),实现了收入的不断上升和家庭价值的巨大修复,但是那些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同辈人却遭遇了极大地生活考验。这两类人,他们的孩子还是否有机会借着教育电梯来提升阶级地位,过得比父辈好?
现实状况是,中国的阶级不平等正在全国范围内加深,高等教育的溢价在不停地上升。如果资源分配平衡、机会均等,那教育无疑可以极大地提高社会阶层流动性,促进底层提升阶级地位。但是,下层社会的机会逐渐被削弱,上层社会的资源不断膨胀,机会差距不断扩大。年轻一代的家庭条件和阶级地位直接决定了他们所身处的家庭氛围、童年教育、成长发育、交友网络以及学校生活等。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会塑造不同社会阶层出身的年轻人的不同的人格发展轨道、最终受教育水平和就业机会,并限制处于底层的青年向上流动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我们的孩子想过得比我们好,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通过教育来提升阶级地位已经没有30年、20年前那么有效。
我们的孩子,该怎么面对,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或者说,我们更要积极地思考,该给我们的孩子什么样的教育?不仅仅是我们曾经经历的应试教育的高考。
然而,完美的教育是什么样的?没有人能肯定判断,尤其是当今社会,教育处于巨大变革的时期。一方面,科学在改变我们对学习的认识,另一方面,世界变化太快,教育系统需要重新构建。所以,创新,尤为重要。家长、教师、学校、企业、政策制定者需要共同努力,相互配合和沟通,不断地尝试新的教育模式和方法。
美国在实际办学中做出了很多尝试。举两个学前班到小学的例子:
硅谷热捧的一所小学Altschool给学生提供最符合他们个性和需求的学习方式,并且能够规模化,具体的做法是他们通过开发具体的软硬件产品,帮助教师创造更个性化的教学计划。AltSchool不会向所有的孩子在整个学年提供相同的课程,所有的教学计划会根据每个学生的情况量身定做。
另外一所小学,在治安并不是很好的奥克兰,属于是低收入区,学校开展创课项目锻炼孩子不同的能力,比如课堂任务是用布块等材料做出一个玩具,但在开始之前老师对学生进行分组,学生彼此向对方提问,帮助孩子学会沟通,了解对方,然后根据搭档的性格和喜好设计一个玩具,这就培养了解决问题的能力,增强了同理心,认识到友谊和赠与的快乐。
除此之外,教授学者和科学家的理论和研究对于教育创新具有重大的推动作用。例如,教育神经科学倡导者David Sousa 著有《心智、脑与教育——教育神经科学对课堂教学的启示》一书,将生物科学、认识科学、发展科学和教育学联系起来。相信不久,将会出现一门交叉学科,包括心理学、教育方法和神经科学,通过对人的认知和行为、教学艺术、大脑发展结构和功能的综合学习研究,让教学过程更加科学,推动更好更适应时代的教育。
总之,未来我们教育要做的,就是让孩子更好地认识和接触这个世界。孩子是比我们活得更久的人,世界终究是他们的,我们并不知道孩子长大以后的世界是怎样的,所以与其培养孩子我们目前所知道的技能,不如引导他们找到自己内心热爱的,学会如何去做,有勇气和毅力去追求。不要再用我们所接受的教育强压给他们,比如圆周率能背多少位,这些能被计算机、搜索引擎等工具代替的能力不值得我们焦虑。
我们更应该关注:
性格与社交方面(机器人不具备的能力):好奇心,接受新事物;自我驱动力,坚持学习和进步;有自信,乐观勇敢,面对未知不畏惧,压力下,积极解决问题;有毅力,学会坚持;富有同情心,尊重他人;学会沟通,有良好的人际关系……
能力方面:灵活的学习能力,对问题的思考和思辨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
当我们接受的教育已经无法打通我们孩子的阶级通道上升的时候,如何给孩子一个更好地教育,除了上文所说的,对我们自我也提出了要求。我们的教育内容和方式,需要更加跟上时代的步伐。我们必须了解科学家正在研究的应用到教育中的内容,了解世界各地对教育创新的尝试;我们必须读书,比教育学、心理学更广泛的领域;我们必须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自己必须成为想要孩子成为的那种人。
我们终要比我们的孩子更早地退出舞台,不要停留在过去,陶醉在自我成功的模式中,甚至拼命复制在我们孩子的身上,他们处于危机中的“成功梦”。要知道,阶级固话将深入骨髓。唯有放眼世界,跟上时代,让孩子与未来的世界接轨,才能在未来的世界过得比我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