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BY,很高兴认识你。”
刚刚认识的时候,他甩过来一张自我介绍,某航硕士,旅行家,写作者,其中有一句,热爱星空和姑娘。许是觉得有趣,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天。翻看新添加好友的朋友圈是我的习惯,有一种窥探别人的隐秘的快感,尤其是刚认识的人,哪怕是可以在聊天中多一个可以接住的梗呢?他的朋友圈很丰富,旅行的分享,喜欢小萝莉,不帅,但有些不可抗的魅力,爱骑行,自虐,自由,自在如风。许是好奇,或者是慵懒惯了,我开始有了些兴趣。
“翻看我的朋友圈会妨碍汹涌而上的好友申请么?”
彼时我失恋,刚在某平台公布了自己的信息,选了张眼神清澈笑容温婉的照片,好友申请里挤满的各色人等。我意兴阑珊的翻了翻,看到了他。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彻夜聊天,你来我往,言语挑逗,暗潮汹涌,于是期待,开始恋爱。
开始画星空的时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几天之后,他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心下凄凉,呵,就好像我同你曾经是朋友?可还是倔强的跑去北京见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想起第一次见面。当时已是春运,我们选在两个城市的中点处见面,我在站前广场上晒着太阳,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某支粤语歌,我眯着眼睛,没有看到他走过来,只是突然发现,有人拉过我,用力的亲了一下。他比我想象的瘦一些,但手很暖,低着头咧着嘴,就和他走了。
“以后你就不是自由自在的少年了呢!”
“剧本不都这么写的么?”
早晨的时候,我靠在沙发上抽烟,他抓起相机拍我,我惊恐不配合,后来的每次拍照,我都不能好好配合,我看过他拍过行行色色的姑娘,却抗拒成为其中任何。
依旧像第一次见面,我一袭红衣,塞着耳机站在出站口的对面,这是多年的习惯了,他走过来,拿过我的行李,带着我回家,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就好像从未分开,却又带着明显的隔阂。我第一次去他的家,也许就是最后一次吧,我想。不大的地方,放满了酒瓶照片和书,有些乱,我理出了一小块地方,脱了外套,沙发的角落里,有谁落下的头绳,我捡出来,放在茶几上,他停顿了几秒说:
“我发个寻物启事,问问是谁丢的。”
我兀自走到厨房,打开包装,北京很干,他前些日子说嗓子不舒服,来之前我熬了秋梨膏,熬秋梨膏真是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将梨子榨汁,川贝磨粉,药材洗净,放进锅中烧开,拿一柄长勺不停的搅拌,直至粘稠,晾凉,兑上蜂蜜,陪着我到了北京。
“你记得每天早晚喝,拿温水兑开,嗓子会舒服些。”
他应着声,开始翻箱倒柜找碗勺,我平静的看着这个男人,他像个孩子,也许只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吧。我有些累,洗过澡就睡去了,他的被子里,都是他的气息。晚些他上来,躺在我旁边,临近早晨的时候,我突然小腿抽筋,痛得厉害,他转身按住我的拇指,一会儿就好了,我们顺势拥抱,和从前一样,亲吻,做爱,只是谁也不说话。
“你画的是什么呀?这么黑!”
“晚上。”
这是他拍过的一张照片,他的侧影,在银河拱门下。第一遍的颜色很深,普蓝、钴蓝、群青,画布上一眼望去,是不尽的暗夜,画室里的小女孩嘟囔着,跑去看别人笔下的桃红柳绿了。我空出了银河的部分,洗干净笔。二月的苏州有些冷,画室在湖边,我走了走,水面上的风有些寒,想起和他去跳岛,在四面透风的船上,也是这样,我穿着他的外套,转身抱着他,给他挡风,想着这样相互取暖的时光,也是曾经爱过的吧!
那天晚些时候,他带我去看lalaland,这是分手之前就说好的,我们一起去看,回忆的部分我没忍住,在电影院压抑的掉眼泪,真好看,他说,我看着他想,我何尝不是在心里,与你过完了这一生。我去他的住处,拿走了我随身的包,同他说,晚些有个饭局,会有朋友来接我。
“你晚上几点回来?”
“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你不会的。”
朋友从他手上接过我的包,带走了我,我刻意忽略了他眼睛里的东西,许是多少有些不舍吧,我想。穿过前门,故宫,热闹的长安街,酒店的窗户正对着望京soho,光怪陆离。我整理随身的行李,看到了他送我的那本他的书。什么时候放进包里的?我打开扉页,他写:
“c and y ,always be together.”
第二遍颜色上完,画布上已经能看出光影变化,油画奇妙的颜色融合,我用了好些颜色,大自然给予了星空最变幻莫测的美,是怎么都画不出来的吧。从北京回来很久了,心情平和,说不上好坏,只是想坚持画下去,至于坚持的意义,也许是爱的惯性,在对方喊了停之后,习惯性的向前滑一段儿的惯性吧。我不喜欢急急的刹车,在平静的路面上留下划痕,我想我有耐心,慢慢的停下来。
三月开始的时候,vic来到我的世界,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相遇,只是每天和我说话,早晨的空气,午后的阳光,还有夜晚的月亮。是的,月亮。我看了太久的星空,都忘了安静的月亮。他说,今晚月色真美。我知道,我停在了某个温柔的梦里。
第三遍颜色上完,喷上星星,画好他的侧影,我静静地等着颜料变干,料峭的春寒快要结束,我打开对话框,告诉他:
“生日快乐,礼物是那幅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