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惑成长记

很多人对妖魔鬼怪的存在抱有遐想,却不曾有人窥得另一种神秘元素的存在。在第五次元空间 里,存在着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元素,它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范围内知晓“之前”和“之后”的每一个细节,并以之为依据调控人的感情。纵然世界上所有生物的感情(假使有的话)都处于它们的支配之下,但它们本身,却无法享有任何类似情绪的东西,所以我们姑且称它们为“零感元素”。

零感元素又分为五种不同的属性:喜、怒、哀、惑、惧。所有的情绪如郁闷、烦躁、惊喜甚至蛋疼都可以用这五种基本属性调成。以“迷茫”为例,就需要喜感一两,怒敢一两,哀感二两,惑感五两,惧感三两,辅以芥子、回子、末子少许。

零感元素本身没有颜色,也没有特别固定的形状,但一般情况下,看起来就像透明状气泡(假使可见)。而它们的运作方式又特别像调色,你可以想象在你的右心室有一个染缸,许多不同属性的零感元素聚在一起,跳入染缸形成各种情绪,如巫师在酿制她的毒药。

至于零感元素是如何精准地判定一个人的种种复杂情绪,这我们大可不必担心,不过是凭借“天赋”或者说是“本能”罢了。若一个人的零感元素先天缺失了这种本能,那此人可以被遣送入精神病医院了,否则必将极端冷酷无情,危害社会。前面说到零感元素的特殊能力——“即视”,我们再给出详细的定义。以一刻钟为界限,可知晓宿主前一刻钟以及后一刻钟发生在其周围的所有变化,哪怕微小如蚯蚓在泥土中拱来拱去,如一朵花悄然绽开,哪怕没有被宿主感知到。

零感元素虽无感,却因为长期为人酿造情绪而发生一些变化,一些在进化史上被称为必然走向的可悲成长。它们中具有基本属性惑的元素首先沾染了人的一种最为可怕的恶习——贪图。

如若你对人性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话,定会发现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人的贪图是潜在的大杀器。照例来分析一下贪图,何为贪图?人对日常生活中经常得以见到并且接触到的,自己没有但别人拥有的事物有一种强烈渴求,占有欲。比如贪图钱财,贪图名利,在隔壁邻居家的小孩比自己家的成绩好时又会贪图。有些人完整,却仍无法控制地贪图自己没有的东西,穷尽一生去掠夺,其后果或好或坏,只有自己知晓,不必赘述。有些人缺失,贪图亲情,友情,爱情,贪图完整的家,贪图寻常平淡的生活,这样的人贪图的事物大都美好,却比完整的人更可怕,一个念头出了差错,就可能走向自我毁灭,万劫不复。

言归正传,我们的惑感元素渐渐沾染了人的恶习,开始贪图起感情。希望可以品尝人间百感,百般情绪,如酿酒师浅斟慢啄绝世的佳酿。有一个惑感元素开始行动了,命途中它必然成为第一个突破零感的元素,我们称它为初始惑。初始惑正如人世间初生的婴儿,抱着一肚子的好奇和向往投入感情世界。每当它的宿主产生一种情绪,它会比其他任何一个元素都要认真去看过去和未来,然后跳进情绪的染缸狠狠喝上一大口。如同品尝一道菜,最初的时候它只能看到菜的颜色,红的红,白的白,渐渐地闻到他们的气味,说不出来滋味,但是已经有了喜欢的气味和非常讨厌的气味。又很多很多个日头过去了,初始惑开始尝出他们的味道,酸甜苦辣咸,和着颜色,就着气味。

后来,后来就不需要去刻意尝每一种情绪的味道就能轻易想起了,在新年的饭桌上笑,在亲人的葬礼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哭喊。然而身边的零感元素是那样冷漠,它们依旧各司其职,仿佛世间的一切变化与它们无关,主人的悲喜它们亦无法体会。初始惑感到非常难过,因为只有它自己是不同的,它的难过和痛苦不会有人知道,它的欢欣鼓舞也不会有人来分享。它开始觉得寂寞甚至绝望了,然而这个世界上唯一亘古不变的真理是:没有后悔药。路一条条交叉着向远方延伸,也许你有时候会绕了一大圈回到原点,却注定无法回头走,往后退,即使你回望的眼神充满了眷恋。

此时此刻,初始惑也不再是惑感元素了。它的基本属性慢慢被别的属性填满,这个猪状气泡,不再是一个透明的气泡,被染黑了,黑的透不过光影构成的万物,黑的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先前说过,零感元素有五种基本属性:喜、怒、哀、惑、惧,不过现在没有惑了,变成了一种充满了悲伤,时而寂寞时而绝望的元素。它依然和其他四种基本属性的元素一起工作,调出人类的千万种情绪。然而,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酿出来的酒因为混入了杂质而偷偷改变了味道。

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说,这个人到了他的不惑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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