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小院有些破败，像是两三年没住过人一般，可屋子里却是极整洁干净的，没落上一点灰。
因为这屋子里住着一只鬼。
可他道行太浅，白天出不了门，又爱在晚上睡觉，所以小院里杂草丛生。
书生要进京赶考，在京城郊外租房子。大娘苦口婆心地劝他，这屋子前两年死过人，挺邪门，她还有别的屋子，价格也便宜，要书生到另一处看看。
书生笑了笑，谢过大娘，却又说了不用。大娘没辙，只好少收了书生半两银子。
他推开屋门，里面可真是整洁，他想，里面应是住了只鬼罢。“鬼兄，小生可能要叨扰几天用一用鬼兄的地盘，还望鬼兄莫要恼了。”
鬼想，这可真是个怪人，哪有人这么跟鬼说话的，更何况他也从没把这当他家啊，只是自己“出不去”而已。
−承
可鬼还是起了捉弄人的心。
偶尔在书生看书的时候，鬼会动一动蜡烛，等书生抬头时再翻几页书，弄得书生是哭笑不得：“鬼兄又调皮了。”
久而久之，这样的戏弄变了味。
鬼看到书生整日读书写字，也就偷偷帮着磨墨，磨着磨着被发现了，便光明正大起来；又是偷偷帮着洗了笔，叠了衣物。
算一算书生来这也个把个月了，过两天应是考试的日子了，鬼便催促着书生这两日早些歇息，又一个人为他整理了包袱。
书生看着飘在空中，不断变幻形状的衣服，不由得发笑。招了招手，让鬼过来，陪他说说话。
“你可会握笔？”
“会一些吧？”
“会一些是什么说法？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忘了。”
书生皱了皱眉：“这也能忘？那你将来过奈何桥投胎怎么办？”
“到时候会想起来的吧……你管那么多干嘛？老子任劳任怨，你还想赶老子走？你能耐哈你？”鬼从椅子上跳起来，凶神恶煞道。
“没没没，我哪敢赶您走啊？”书生笑，“只是你在阳间留太久，真的不会对自己有影响吗？”
“那你给我吸一点你的气啊！”
“……你还是去叠衣服吧。”
书生搞不懂，这鬼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转
考试的日子过去了，书生便也回来了。鬼一见书生，急急凑了上来，忙问他考得如何。
书生笑，虽然看不见鬼，但也能想到鬼的表情，定是极生动可爱的：“前三甲，应是丢不了。”
鬼也笑。
他笑得很好看，眉眼弯弯，像吃了蜜一般的甜。笑得书生看呆了。
他看到鬼了。
可他也慌了。
看到鬼，那鬼的心愿应是了了。
……那，也该去投胎了。
鬼想起了所有事情，想起了他姓甚名谁，他何种身份，他为何会在这里……
他还沉浸在回忆里时，书生却牢牢抓住了他的手，手劲特别大，像是怕他化成一缕烟消失了。
他回过神，对书生笑：“别抓那么紧，我会很疼的。”
“……”可不抓那么紧，你会走吧？
像是看穿书生心中所想，他开口：“我不会走啊，我可是仙呢。”
“……不会走便好。”书生吁了一口气，等等？
“仙？”
−合
他曾位列仙班，虽然如今已经被除名贬为凡人，可他甘之如饴。
他是仙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凡人。
是个凡人就罢了，可偏偏还是个男人，一个没什么钱没什么权的书生。
书生很好，寒窗苦读十余年，也习得几套武功，给村里的小孩教书，帮村里的人打走山贼，可再厉害，他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其实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就是好巧不巧，被某个爱扒了云往下看的仙给看上了。
上仙爱上凡人男子的事便传开了，仙帝没空管他的破事，王母便接过来理了理，最终因着月老一句，“能爱上便是姻缘注定，有什么好罚的”，给贬下了凡。
却因为法力不够，前两年一直没现出实体。
现在好了，可能是书生高中，他一开心，实体回来了。
也能好好做个凡人了。
【考试时突然想到的，可能会撞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