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生于60年代,她的整个童年及少年国家都处于动乱和困难的状态,也或许因为她是家中老大的原因,虽然她喜欢上学但小学毕业后她还是辍学在家帮助姥姥料理家务、照顾弟弟妹妹、下地干活挣公分……
1989年母亲和父亲结婚,家里一穷二白,除了三间遮风挡雨的破瓦房几乎一无所有。
1990年秋天,姐姐出生……
1993年秋天,我出生,因为我是老二还是姑娘的原因再加上计划生育罚款,我险些被撺掇着送人收养,可能是父母于心不忍,最后被留了下来……
1995年冬天,弟弟出生……
小时候的事情不怎么记得清楚,只记得父亲为了赚钱养家去了北京打工,母亲独自在家挑起了家庭重担,一个人经营着家里的几亩田地,并照顾着我们的饮食起居,常常是白天干活,晚上拿个大洗衣盆坐在屋里洗我们的衣服……
2002年,父亲不再外出打工,那时村里流行种蔬菜大棚,父母便包了几亩地建起了蔬菜大棚,可由于市场原因,几茬蔬菜都没有卖过好价钱,母亲和父亲几乎整天都待在温度和湿度极高的蔬菜大棚里,一年下来也没挣下几个钱。
2003年,非典爆发,封村封路,家里的蔬菜大棚里种植的西红柿严重滞销,扔的比卖的多,那年我上小学三年级,比我大三岁的姐姐已经是资深的“小菜贩”了。我常常跟着她坐在村里的集市上兜售我们的茄子、西红柿。一天下来,也总是卖不下几块钱。深知赚钱的不易,炎热的暑季我们也总是舍不得吃上一根冰棍。母亲不因为我们是女生就惯着我们,从小她就教我们独立,教我们坚强……
2004年,一场大风把蔬菜大棚的塑料布刮得伤痕累累,母亲费了好大力气用塑料胶布粘好了它,几天后,又一场大风再次刮烂了所有的塑料布,已经到了无法拯救的地步。几年的心血被一场大风刮得无影无踪,母亲彻底心灰意冷,不再种菜了。同年,弟弟刚刚上小学,由于贪玩粗心,一向成绩很好的他数学考试考了倒数,母亲很是生气,让他大热天跪在院子里反思自己。这是一向温和的母亲发火最大的一次,从此,弟弟的学习再也不需要母亲督促了……从小到大,我们姐弟三的学习从不需要母亲督促,她从不多言,只是用自己亲身的行动告诉我们:只有自己的努力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2005年,我上初一,家里的状况刚刚有所好转,我便得了莫名其妙的病,先是胃病再是浑身无力,整个冬天,母亲带着我辗转各个地方看病治疗,甚至跑到各种民间的神婆神汉家里烧香拜神祈求我早日康复,然而,我也好像是中了邪般每天耷拉着脑袋窝在家里不去学校。在店头住院的时候,因为受不了输液而歇斯底里地对着她大吼大叫。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冬天,从始至终母亲没有责怪过我一句,就这么默默地陪着我折腾……
2006年,全家终于搬出了住了十几年的三间房,家里盖起了新房子,我也终于不再病恹恹的了,一切步入正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母亲很高兴……
2007年,我初二,母亲又在原来的老房子里养起了獭兔……
2008年,獭兔市场陷入低迷。饲养獭兔以失败告终。母亲又在院子里盖了一排鸡房,开启了自己的养鸡生涯,这一开始就将近十年。同年,我上高中,姐姐上高三,弟弟上初中,我们三个都在县城读书,每个星期都要回家伸手要钱。不知道母亲怎样在勒紧裤腰带生活,总之,从来没有让我们中的一个受过委屈……
2009年,我上高一,由于偏科,理科成绩不好,考试考砸了,回家进门就哭。她可劲安慰我没有关系,努力了就好。我喜欢表演小品,并有幸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表演了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小品,母亲听说后非要我把视频带回家给她看,她看了一遍又一遍,逢谁来了我家都要播放给人家看,想想从小到大,我的每次表演她只要能到场就绝不缺席,即使不在场,也要反复观看表演视频。直到长大,自尊心越来越强了,觉得女孩子表演喜剧小品太丢人,可在母亲眼里却永远是一种骄傲和荣耀。
2011年,参加高考,差了本科线几分,她到处求人希望我能被扩招录取,那段时间她寝食难安比我还担心我的未来。还好,我幸运地被录取到了运城学院中文系。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2012年,我大二,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在学校我很努力地学习,加上性格开朗,积极参加各种活动,我取得了很多荣誉,并且多次获得了“国家励志奖学金”。母亲心里很是欣慰,逢人就说我给家里省了很多钱,减了很多负担。
2013年,我大三,暑假想跟着别人出去打工挣钱,母亲知道后,没有反对,默默地塞给我一千块钱,怕我在外面受了委屈,结果,辗转去了安徽,却被中介公司骗了,我很羞愧地打电话给母亲,她着急的说:“没事,只要人好着就行,工作不行就别干,花钱就花钱了,就当出去旅游了”
2014年,我大四,原本上大学前就准备考研的我坚决地选择了不考研,母亲几次三番地给我做工作,叫我不要考虑家里的经济状况,上了研究生毕竟出路更多。可我还是没有听从她的意见,想要早早参加工作。同年,姐姐在西安工作了一年,被家里的亲戚叫回来参加新绛的招教考试,可是,姐姐的心早已经留在了西安,她想在西安有更多的发展,母亲何曾不想留她在新绛,可是,她知道留不住姐姐的心了,便由她出去闯荡了……
2015年,我大学毕业,没想到就业形势是如此紧张,招聘会上,我恰巧参加了新绛海泉中学的笔试面试,有幸两项考试都通过了。只是我的心还被另一所更有特色的小学吸引着,而且我更想留在运城,我知道姐姐去了西安,母亲肯定想让我回新绛,至少有一个女儿留在她身边,多少有个照应,而且海泉在新绛人的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在海泉教学应该是莫大的荣耀,我给母亲说了我的想法,我要留在运城的小学发展,我害怕她会反对,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没有给我施加任何的压力。
毕业那年的暑假,我还未参加工作,不想待在家里干坐着,就试着和弟弟在家里办了一个小补习班,一个暑假下来赚了一些钱,把这些钱给母亲的时候,她笑的合不拢嘴,说这是第一次看到我们用自己的知识赚来的钱。这么多年供我们上学没有白供,我知道她的心里是自豪的。
2016年春节,此时,姐姐已经远嫁西安,腊月三十晚上,她一直期待着姐姐的电话,担心她在婆家过得好不好……直到盼来了姐姐的电话,看着她过得开心这才放心了。正月,我的男朋友来家拜访,母亲小心翼翼地招呼着。同年五月,我和男友订婚。从那后,母亲一直担心,害怕男友家催婚,她总是想着能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能让我在家多待一天是一天,她担心我年龄太小嫁到别人家受了委屈。可是,迫于无奈,男友家有本命年不能结婚的说法,终究还是迎来了这一天,她又开始匆匆忙忙地给我准备嫁妆,虽然我没给家里做了多少贡献,可她还是尽她所能给我最好的。结婚那天,即将离家的那一刻,想到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就要成为娘家,想到以后过年家里将由热热闹闹变得冷冷清清,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2017年,母亲五十岁了,两个女儿均远嫁,弟弟在上大学,每个月都要生活费,可是养了十年的鸡出现了异常的低迷,鸡蛋价格从曾经的四块多一斤直跌到了两块钱一斤,每天辛辛苦苦地干活不但不挣钱还要赔钱。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母亲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在弟弟开学的时候,跟着他去了西安打工赚钱,可是她年龄太大,只能在夜市洗盘洗碗,每天下午三点上班一直到凌晨两三点。而我也恰好今年有了身孕,母亲一边在外打工一边又不放心我的身体,几乎天天在微信上问我的情况,时不时还给我发红包让我去买好吃的。暑假,正好赶上家里装修,她又各种给我操心。长这么大,我真是没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感觉生活的压力真的好大,有时候我在微信上说话少了,或者朋友圈更新的不频繁了,她就以为我心情不好或者怎么了,她不断地给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常言道:五十而知天命,而我五十岁的母亲却仍然像年轻人一样漂泊在外,她也有自己牵挂的老父老母,自己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乡村,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温暖的家……还好有姐姐、弟弟陪在身边,只是月是故乡明,何时,我的操劳了半辈子的母亲才能在家安享生活,不再为生计而奔波劳累?
2017年农历7月20日母亲五十岁的生日
断断续续、絮絮叨叨、边写边回忆这么多年的生活
知道我用再华丽的语言也写不尽母亲几十年来为这个家辛苦的付出……
儿女无能,谨以此文纪念母亲五十岁生日
愿岁月饶人,让我的母亲老去的速度慢一些
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