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偌大的一个村民小组,七八个大的院落,如今稀稀拉拉的只留下了十几个不愿离开的老人还在那里生活。
黑漆黑漆的夜,澎湃的雨中,多少寂寥的空房子孤零零的耸在那里,任风雨欺凌。雨水浸湿墙壁,发出陈年的泥土味道,打湿门窗屋檐,发出腐朽的木头霉气。
那些当年在墙洞住窝的燕子早已不知去了何方,连讨厌的苍蝇蚊虫老鼠,怕都不会在此驻足,只有蜘蛛比较满意,四处吐丝结网,踏实的安家乐业。
那些石头铺砌的地面,从缝隙处挤满了青草,葱葱茏茏,似乎要合力把石板搬离地面。墙壁不瓷实处被慢慢撕开口子,无拘无束的风,呼啸而过。
那些当年人工挑土挖出的堰塘,多年来雨水从高处带来的石头,生活时洗涤留下来的杂质,沉在塘底变成厚厚的淤泥,一点一点将水位抬高,水塘变成了水坑。岸边的竹叶,树枝伸入水面的地方,已经长出绒绒的淡绿色的水藻,鱼儿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草丛中再也没有成群结队争先恐后的飞鸟。
井边那眼泉水在最干旱的年代,从未断流,救过一村老少几辈人的命,如今井壁都是茂密的青苔,一些枯草和树叶覆盖在井坎上,水依然清澈见底,冬暖夏凉,只是大部分的水都漫过井台往外流,好不可惜。
岩边的桐子树,在倒春寒里冻出桐子花。那悲恸的杜鹃在空谷里叫得荒凉。当年开荒养肥的土地,又一片一片的还给了大自然,野草在上面疯长,铺天盖地,哪里还有水稻麦子苞谷生长过的痕迹。
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人躺在群山环抱,松涛阵阵,没有犬吠没有人语,仿佛与世隔绝的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现在留守于此的人怕都是世外高人吧,他们归隐于山水田园,只与花草树木相伴,耳畔是风雨锦瑟和鸣,无边春光秋色。
然而当年一个田埂到一个地头就是一条路,如今荒草萋萋抬起脚才发现已无路可走。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小小村落和最后的村民,终会泯灭在岁月的长河里,退出历史,与那里蓝天白云一起被静静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