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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小琪今年已经30岁了,未婚,有一份不咸不淡的工作,本是傲人之姿,偏偏走的是朴素的路数。
小琪有一段谈了6年的感情,谈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异地六年,小琪以为终于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但男朋友电话突然无人接听。那个男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工作早已泛善可陈,也仅仅是打发时间,等待男方的荣归故里,小琪风光出嫁。可是,那个男人消失了。
小琪有点甍,有点儿不敢相信,那么艰难的日子,随时响起的电话,突然都消失了,没有任何的征兆。小琪在慌乱中不知道可以和谁打电话,也不知道和谁说,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消失的男人。小琪天天以泪洗面,又没有请假的理由,总不能说自己被谈了六年的男人甩了,学校从校长到学生,都知道小琪马上要嫁人了,和自己的初恋,她是这个学校里无数憧憬爱情、在婚姻中焦头烂额的同行羡慕、嫉妒的对象。小琪咬着牙忍着。上课的时候小琪脑子是空的,但依然可以把历年的高考题分析的头头是道,依然会在学生走神的时候,笑着点名说:“方子玉,抬头看老师。我说的话真的可能是原题。”但铃声一响,她会立即收起笑容,脑子空空的回到办公室,一坐一个小时。
小琪一直忍着,她就这样忍到了6月,这中间,那个熟悉的电话一次也没有响起。小琪还是有了变化,除了上课,不再言语,办公室里,总是看到她安静的坐着,陷入沉思,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的待着,她不肯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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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同学给她电话,邀她同游华东五市,同学毕业就结婚,找了一个挣钱无数,大腹便便的大叔步入婚姻,有一子,偏也乖巧可爱。小琪手头还有前男友给的4000块钱买电脑的钱,人已经找不到了,笔记本小琪也不想买了,睹物思人,也不是一件幸事。小琪跟着大学同学,跟着来自四川、河北的陌生团友共同来到了南京,中山陵,游人如织,小琪站在最高点,俯瞰整个城市,:雾雨茫茫,树木葱郁,但她的心,是痛的。在苏州,泛游苏州河,河水安静流淌,古桥静默无言,小琪的心就那么一点点沉了下去。同学游兴颇高,不停自拍,弃风景于不顾。
在无锡,大巴车绕着太湖一直前行,但怎么也走不出那一片水域,从车窗里向外望,湖水翻滚,如同舞动的丝绸。有那么一刻,小琪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小到似乎要被湖水吞噬。游行的日子总是那么快就要过完了。终于到了上海,到了南京路,上了东方明珠塔,在万国饭店吃了贵的吓死人的难吃的饭,在黄浦江的邮轮上听不同国家的人热烈的讨论,夜色深沉,周边高大的建筑灯光璀璨,将湖面照亮,从船上的最高点向下看,湖水黑的吓人,似乎要把小琪吞噬,那一瞬间,小琪是想要跳下去的,她紧紧抓着船上的护栏,抓的手生疼,指甲似乎扎到肉里。小琪突然意识到,自己跳下去了,这艘轮船上的人,从不同国家来的这些人,不知道谁会跟着跳下去,小琪想,谁也不会跳下去,大家很可能会吃惊的从船的各个角落涌到甲板上,看着水里的她一沉一浮,再用自己国家的语言热烈的讨论,不过是讨论的内容变成了各种猜测而已。同学依然在自拍,甚至用自己生硬的英语吸引到一对德国夫妇和她合影,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学室友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的内心挣扎。
小琪突然间害怕了,她第二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感到了什么叫恐惧。但小琪突然间释怀了,她内心的痛苦依然存在,可是小琪似乎放下了一些东西,到底放下了什么呢,小琪也说不明白。但那个男人的身影,真的有一些淡了。小琪突然意识到,这六年里,她见过那个男人的时间一年也就3次,每一次都不超过5天。小琪想,她到底在和谁谈恋爱呢?是和那个电话,还是电话那端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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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间终于到了,来的时候小琪心是灰的,人是死的,要走了,她的心依然有很大的阴影存在,但心还是有一点点变化了。但小琪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从前一直惦念着男人回来后娶她,择一城,一屋,一子,二三好友消磨掉余后时光,工作做得马马虎虎,总觉得早晚要走,也没必要掏心挖肺的投入感情,就那么懒懒散散的过了六年,工作不拔尖,不掉底,因嘴皮子利索,还收获了一批学生粉丝,感情出了问题的,人生目标不明朗的,同学之间闹矛盾的,都会跑来找她叙说一番,也不过是学业压力大,无处发泄,找人倾述罢了,这么几年,小琪还真是做了学生的情绪垃圾桶。
但那个男人走了,走的无声无息。小琪看似安稳的日子终究是要重新考虑了。六年,从22岁到28岁,守着一个在异地的男人,守着一部电话,守着一句“等我回来娶你”的空口誓言,那么多美好、青春的日子,在等待中就那么没有了。小琪突然心疼起来,心疼那些等待的日子,心疼那个等待的自己。
真是要考虑的时候,小琪才发现未来的未知,一份平淡的工作,一份微薄的工资,除了能分析一下课文,除了能明确告诉学生2013年高考卷子的趋势、难易、常规题目的思路,作文怎么得高分,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冷静下来,小琪才发现,六年来关在学校里,她好像早已经被这个社会抛弃的彻彻底底。小琪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做了,从前的梦想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已经记不起。看看身边的同事和朋友,有的在婚姻中焦头烂额,有的在工作上四处碰壁,也有的嫁得好,干得好,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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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年前的小琪,她对我说,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每天做噩梦,在痛哭中醒来,在喊叫声中醒来,每天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很突然的,2013年的10月,沉寂了整整10个月的某人突然来了电话,小琪看到那个熟悉的电话的时候是恍惚的,觉得那个电话那么熟悉,好像认识,突然,她意识到了这个电话的主人是消失了整整10个月的那个男人。说什么呢?小琪不知道,电话响了几声就断了,那边,似乎也在紧张和犹豫。小琪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拨了过去,电话通了,那边很吵,男人问的自然,说:“过的好吗?”小琪的泪在听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就簌簌的流了下来,怎么都擦不完。小琪说:“不好,我过的一点儿也不好。”抱着电话,小琪失声痛哭,那边一阵沉默,小琪终于哭完了,那些压抑的情感,那种未知的情愫,终于得以释放。哭完的小琪不等对方张口,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好像自己下一节还有课,办公室里很安静,环顾四周,只有自己,小琪想,真的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