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过要拯救世界,但我拥有我的梦想,曾经以为很虚幻、很朦胧,后来才在真实的生活中唤起久远的回忆,是的,我一开始是有梦想的。
当我在高考独木桥上挣扎的时候,我想过去帝都过高品质的生活,那时能理解的“高品质”不过是改变既有的命运,不断创造新的可能,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可以毫不顾忌现实条件去大胆地说、大胆地做。梦想中的清华、北大终究是抛弃了我,或者是我抛弃了它们,谁知道呢,好多人跟我说相遇靠的是缘分,只是我们终究没有圆上那一段缘,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某个中午跟那个男生散步时的对话,他问我,“你想考哪个大学?”我没有犹豫、没有怀疑,坚定地回答“北大”,事实上,自己当时的成绩大概不是用“烂”字可以形容的,所以至今不知道当时的勇气来自哪里,大概是始终盼望着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过于相信奇迹真的不好,或许是没有认清现状基础上的盲目,或许是认清现状无奈后的自欺欺人,奇迹这个东西真的不会存在,至少在我身上从来没有发生。我离北方越来越远,在南方的小城里完成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塑造,假如是在小说中,那个男生应该考上了北大吧,事实上很快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后来的人生中是否还有交集?如果有朝一日在陌生街头突然相见,我大概会很害羞,为自己年少轻狂时说过的话语。然而,我依然很崇拜曾经的自己,无所畏惧的自己,总是用自己的执念告诉自己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命运。
19岁那年夏天,漂泊的愿望终于实现,怀着满腔好奇坐上远去的列车,只在爸爸离开校园的瞬间有一种落寞,陌生的环境,孤独的个体,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没有忘记广场上落寞的身影,就在那一刻,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庆幸的是年轻的心带着自己一路开疆辟土,繁忙的生活填补了所有的寂寞。只是在月圆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漂泊的意义,那时曾怀疑过自己,当初为什么迫不及待地离开家乡,后来才意识到,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只会在远离故土的路上愈走愈远,后来才明白,人从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无穷无尽的漂泊,何苦那么早启程?环境影响视野,视野影响人生,从不怀疑大学几年对自己人生的意义,但不可回避的是环境小了、视野变窄了,并不想每次都把一切归咎于命运,反而衬托了自己的懦弱与卑微,可有些确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无法抹去的痕迹。那些年自己一个人走南走北,误以为强大到可以百毒不侵,事实确外强中干、弱不禁风,整整九个月的时间里被痛苦和无奈包裹,无法相信的情节却如预言般一一上演,那些诗词歌赋、名言警句的真实意味似乎从来不懂,直到有一天一道门隔开彼此,再相遇已化成一堆灰烬,才明白真的是“子欲孝而亲不在”。改变似乎顺理成章,多年建构起来的对世界、对生命的认知瞬间坍塌,就像突然坠入无底的深渊,痛苦、堕落,逃避始终无法解决问题,但我喜欢上逃避,甚至一切的一切不愿去思考,只有让我有一口饭吃其余的都轻如尘土,感恩那些岁月里至亲的不抛弃、不放弃,尤其要感谢我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尽管常常抱怨颇多,但感念的始终是那个把我一步步拉出深渊的人。
那以后,我换了一座城,名其名曰地说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然而三年过去了,终究没有迈步,或许一开始就是在逃避,逃避过去、逃避回忆。时至今日似乎已无必要再陷入反思的深渊,就是太爱反思才太过慎重、太过胆怯,就是习惯了逃避,才太爱担忧、太害怕未来。其实,我只是丢失了我对世界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