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们来到了杭州。
入了冬,虽没了春日的景致,但亭台楼阁,雨榭雕花,小桥流水,如诗如画。
我想到了白夜当初的那些画作,居然一模一样。
老爷寻了处大的宅院,把物件都迁了进去。
我同着下人一起清理宅院,这是一处四合院,中间种着棵枣子树,高了屋檐大半截,叶子已经凋落了,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庭院当中种枣树还高出如此之多,是凶兆,我当初还在乞讨的时候,听到过那些江湖术士胡诌过。
但是现在兵荒马乱,也没有人顾及这许多忌惮。
那晚,当真还是出事了,小少爷当晚就咳嗽不止,还咳出了血,请了大夫诊治也看不出何缘由。
不知是谁说的,小少爷的痨疾需要用人血做药引子,最好是心头血。
没人愿意,活人取血,必死无疑。
我站了出来,笑了笑:“用我的吧,我的血不脏,能用。”
白塘错愕的盯着我,怒斥:“你疯了?!”
白夜和少奶奶也惊到了,我看向白夜,他眼中有不明的情绪,像是愧疚,蠕动了下唇畔,终是没有出声。
人命当头,我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如同草木,不值一提。
老爷拦住了白塘,让人把他绑了带出了房,取来了一把匕首和一个瓷碗。
我笑了,最开心的一次,终于是要解脱了。
撕开胸口的衣服,我拿起明晃晃的匕首,一刀刺进我的胸口。
剜心的疼痛遍布全身,我拿起边上的瓷碗,血顺着刀柄一滴一滴的落在碗里,接了整整一碗,鲜红鲜红,胸口的血还是止不住的在流。
碗里满了,老爷让人端了血,去熬药。
刀柄的血滴在地上,我看到那朵花,从地面钻了出来,红的像血一般,没有叶子,花瓣打着卷,还有一丛花蕊在中间竖着,很漂亮。
我清晰的记得,在我意识模糊间,我看到了往日,白夜笑着和我坐在庭院里,他替我摘下头顶那片枯叶子,笑着说:“礼儿,你看我们又多活了一年。”
是啊,我要是遇到孟婆,一定让她给我那碗最苦的,但愿来世我不再是个男孩子,你也不再是白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