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我进一步发现:知是条件所生,由眼和色所生的知称为眼识,耳和声、鼻和香、舌和味、身和触,乃至由意和法所生的知称为意识,身体的知称为身蕴,感受的知称为受蕴,想的知称为想蕴,思的知称为行蕴,而凡所有的知,都统称为识蕴,因为若没有知,就不可能安立这是什么。再进一步发现:平常认为,是心、识或身心某物,在识知事物,观察事物,并常常将此能识之物认为是“我”,被识之物认为是“我的、我所”。而实际上是事物本身的和合就生起了知,所生起之知,无力,无主,无作用,并没有识知其它事物的能力。果然,诸识因缘而生,能识之“我”本就不存在,更何况所谓的“我的、我所见的、我所做的”。这些道理就像火烧山,火烧木头,火烧油,由山上的树燃烧的火称为山火,由木头燃烧的火称为木火,由油燃烧的火称为油火。而往往人们会认为是火在燃烧这一切,但实际上并不是火在燃烧燃料,而是燃料和氧气剧烈反应生起了火之相,火本身其实并没有燃烧燃料的能力。随着对这些识的了知越来越清晰,我又进一步发现:原来识生起时,即是觉之生起,觉生起时,相也就生起了,于相好坏的决择也就相续生起。如果没有随时保持正知,只会在决择时才有知觉,所以便会有我苦、我乐、我要、我不要的思生起。可当禅修进行到极致时,识生的当下就有正知、正觉,如此,身心现象就只止步于识的生灭,之后的相则不生,相不生起,则后续的决择也不会生起,取之为我的思也不复存在。时常住于这样清明、不取、无碍的状态中,更多身心的真相不断被发现,原来所谓的生命,无非就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六识所组成,别外其它,凡认为是我、我的,都是将这六识的内容或这识的本身视为我,我的。这是存在,是有,是再生,凡识的生起,就是有的生起,凡有的生起,就是一切苦乐的基地,有此识的生起后,才知道有此现象的生起,此时已经是过去的现象,已经无法改变,这种在知道它之前就生起的事物,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和危险性,就像赌博,你永远不知道翻开的是什么牌,应该要远离这样无法掌控的事物。 当这样发现后,我常常住于对一切识趋于远离、不喜、不乐、不迎、不斥的状态中,直到有一天,在对一切即时所生之识及识的内容都完全舍离、正知、不取时,我体证到识的灭没。原来识并不能了知涅槃,而正是一切识的无余灭尽,正是涅槃。事实上,当识完全灭没时,所有关于涅槃的概念都失去了意义。自从决定禅修后的5年多来,从未有一刻内心能真正放松过,而这一次,身心感受到了彻底的轻松,连禅修的欲望也完全消失,就像一个已经完成了当天所有工作的人,悠闲地休息。原来以前从一开始禅修,我便偏离了正道,当有意识地主动观察或被动观察时,便已经在内心的深处藏下了一个主观者、能观者,无论是把这观者视为“我”“心”“觉”等,或在后期观智中如何看到这观者的生灭无常,而认为它们不是我,不是我的,这些都是建立在有能观的基础上,这便是邪见。当有这个邪见在,其后的思维、努力、念、定便都是邪的了,在这样错误的道路上,无论我多努力,最终获得的看似解脱、涅槃,也都是邪的。开始是错的,中间当然也是错的,虽然以前认为没有“我”在作,但会认为是心、动机、欲或业在作,认为它们有能力,当我以此邪见修行时,仍然是定的修习,和安止定的区别只是对象不同而已。安止定是以固定的对象为所缘,而刹那定则是以变化的对象为所缘,但其本质都是一样,都是让能观、能知不断地贴近被观、被知。所不同的是,在修安止定的过程中偏向于专注,所以能达到禅定,而在修刹那定的过程中偏向于观,所以会看清对象的生灭、坏灭的实相,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样,当刹那定的最后放弃了观,便和安止定一样,抵达禅定,而这些禅定往往被误认为涅槃。 没有正见,便没有实施正确的八正道,也就无法遍知所有的识,更无法真正了知到一切识的无余灭尽。也许正是因为人们没有见到真正的识灭,所以才会安立证果时的识是道智和果智。千百年来,人们也正是以体证这错误的涅槃为解脱,真是太让人意外了。纵观我所了知的如今所有主流的禅法,皆是如此,世尊在2600年前证道,而作为教科书的《清净道论》《阿毗达摩论》据今已经近2000年,难道真的如经典所说,正法只持续了500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