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我还跟友友打电话,准备自告奋勇的送她回家,以显示我的助人为乐,乐善好施。偏偏这家伙的男友开车来接她回家,否则出丑出到家了。
天空中仿佛有根巨大的吸铁石出现,几秒钟内乌云被迅速的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加上突起的妖风,吹得树叶、灰尘和垃圾四处乱转,犹如世界末日到来。
还没等下班的人们反应过来,斗大的雨滴仿佛与所有裸露的东西都有隔世深仇似的,凶猛地敲打着,宣告着它的到来。广州的雨就是那么奇怪,它们好像是固定时间上下班一样,只是它们的上班时间恰好是我们的下班时间。
我不敢像往常一样淡定、慢悠悠的系好安全带,点火,开窗,倒车,准备出发。我坐在驾驶室里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祈祷着:“希望菩萨保佑我今天能顺利的回到家。”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背包,它能带给我足够的镇定和安心。背包里有一根红布,那是过年时同父母一起去半边寺请回来的,本来是用来拴在方向盘上保佑出行安全,而我的小白马已经老得快要报废了,拴一根红布怕人笑话,所以我一直将它放在背包里,随时都背着,以求心安。
不一会儿,地面上的低洼处开始启用它们新的功能——储水功能,那些随风逐流的家伙以为找到了新的落脚点,谁知道稍微停顿后又辗转到了另一站,开始了漫长的飘泊……
刚开始还好,我可以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雨景。可不一会,我就发现一切没有想像的那么好,透过玻璃望外瞧,周遭升华出一种朦胧美。我伸出手试着擦了擦玻璃,“该死的,起雾了”,我小心咒骂着,同时伸手去置物架寻找毛巾,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有,只有了一张纸巾,心里恨恨的问候它祖宗十八代。
为了避免挡风玻璃上起雾,我不得不打开车窗,因为我的小白马空调系统出现问题。雨水顺着车窗飘进我的车里,瞬间淋湿了我的衣服。心情瞬间沮丧到了极点。“你就是活该,”我开始抱怨起来,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带着哭腔似的嚷起来:“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什么不能换一辆好的车,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留在老家不好吗,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干什么?现在婚也离了,家也没了,有谁活得像你一样,你去死了算了!”
“死”,想到这个字,我突然打了个激灵。“我死了后,我女儿怎么办?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女儿应该怎么办?她是否已经从托管班回到家中?看到我没回家她是否着急?期中的成绩怎么样?”
一想到女儿,瞬间来了精神。为了保证我自身的安全,我除了死死的盯着前面车辆的刹车灯以外,我已经忘了教练教的注意事项,因为能见度实在太低了。这时的我开始在驾驶台忙碌起来,我不得不一边目视前方,一边不停地用纸巾擦拭着挡风玻璃。如果你恰好看见一个在驾驶台忙着擦玻璃的女司机,没准那就是我。
闪电和雷鸣伴随着暴雨还在倾盆的下着,突然感到一阵阵害怕。读书时有一个老师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被雷电劈中,瞬间烧焦。而现在自已坐在这个四四方方的铁盒中,万一被闪电击中......
回家的路上会经历两个高速桥底,在我看来,这是最理想的避雨地方。我把车停在桥底下十分钟后,发现这实在是个错误而且愚蠢的办法。高速路的桥底属于低洼地段,所有的雨水全部倒灌进来,积水越来越多,越晚离开将越危险。不得已,我又重复着上述动作,冒雨前行。
我害怕主干道上的车流量大,车速快,于是将车开进辅道。在我前进了一段路后才发现,雨水与公路的颜色已经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完全意识不到自已已经将车开到了深水的地方,只有窗外漫起的水花和发动机抖动的声音给我深深的提示,宣告着他们的不满。
我同时踩下油门和离合,却没有丝毫感觉,“天哪,不是死火了吧?”我害怕极了,那一瞬间,脑袋里有片刻的空白。幸好没放弃,坚持了下来,看着慢如蜗牛一样的前行速度,心里面激动不已。
犹如西天取经一样,一难接着一难。
前面又塞住了,我开着双闪把车停得远远的,心想:“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有调头的机会。”雨实在是太大了,我将整个车窗关了起来,这时候的我好像正在家里的浴室里冲着热水凉,身处一片雨雾中。唯一不同的是我感觉好冷。
唯一的那张纸巾已经湿成一团没办法用了,翻遍整个包唯一能擦挡风玻璃的就剩卫生巾和新买的裤子,我舍不得我的新裤子,于是坐在驾驶位的我拆开了卫生巾的内包装,然后对着挡风玻璃一阵猛擦……
等到前面畅通后,我才将小白马慢慢的挪了过去。
这场该死的暴雨从下班的时候开始,经过了一个半小时,还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欲望。就这样,走走停停,平时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今日我却花了足足四倍的时间才到家。
“阿弥陀佛,终于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