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秋

文/亦安姑娘

图片源于“视觉中国”

  北国的秋天来得比较早,也来得正是时候。而南国的秋,却是来得那么不急不慢, 那么姗姗来迟。我的故乡在南方,已然金秋十月,故乡却还是有些小暖,所以相比于北方那种一到秋天,红火的树叶便簌簌而落的景象而言,南方的秋更显得生机盎然。

  可是,当下过几场秋雨,刮过几阵秋风时,南方的空气终究变得肃杀般的寒冷,老房子的秋天也该来了。

  老房子的秋带给我最大的感受则是舒服。稀薄的空气有点儿冷,特别是下着小雨时,待在家,哪也不去,哪也去不了,就在身上裹块小毯子,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在软软的毛毯里,缩成一团,温暖又舒适。

  这个季节也是轻松的,田地里的粮食早早就打理好收进了粮仓,农夫们不必再为多变的天气而发愁。每天清晨都可以看见爷爷在老房子的灶火旁添柴,温暖的火花把他的脸照映得通红,脸上被岁月刻画留下的痕迹更为明显,火,静静的燃烧着,爷爷不知在灶火前想着什么,或许是像叶芝的诗写的那样吧。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And nodding by the fire,take down this boo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And slowly read,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风,总是一个季节必不可少的景物。如果要说春天的风是香的,夏天的风是甜的,那么故乡秋天的风必定是稻谷味儿的!说实话,我最喜欢的味道就是在每一个秋天的傍晚,村民在田垄边烧干瘪稻谷的味道。那种味道不像烟熏味儿那样呛人,而是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稻谷的味道,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味道平缓温和却又浓郁,像一坛陈年老酒,甘醇香甜。

  这种味道我亦暂且把它叫做故乡的味道,若是在别的地方闻到,我定会立马惊讶的叫起来,“这个味道真香,像是回到了故乡!”然后像孩童吸吮乳汁那般深吸一口,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个袅袅青烟在田间地头徐徐升起的傍晚。

  而对于烧稻谷气味儿的痴迷,我想应该是源于童年。那个时候的物质总是那么缺乏,可是却也到处充满着欢快。每到秋天有人家烧稻谷,我便召集小伙伴一起守在老房子的谷堆旁边亦或是田垄间,一边叽叽喳喳聊着天,一边盯着升起青烟的谷堆。干瘪的谷堆里或多或少有一些饱满的稻谷,这些漏网之谷没有被筛选出来落入粮仓,便成为了我和小伙伴的囊中之物。

  谷堆里时不时爆出一颗小小的“爆米花”,有多小呢,其实也就是米粒般大小,却在黑黄的谷堆中那么显眼,眼尖的小伙伴总是因为自己能发现“爆米花”而感到自豪。说实话,这样的“爆米花”味道并不好,每次把它从谷堆中挑拣出来时如若动作不迅速则会被温火烫到手指,就算放进嘴里,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倒是吃得一嘴的灰。可就是这样无味的“爆米花”,却成为我在他乡最想念的味道,哪怕后来的我吃过更多更好的真正的爆米花,却再也没有了那样的味道,我想这可能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吧。

“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

  除去这些,在南方的秋天,雨是不少的。老房子因为下雨变得湿湿的,润润的,墙角的青苔在每一个雨后冒出来,更显得房子的幽静,而秋天的呢,就在那一滴滴秋雨中慢慢溜走…

  我想,老房子的秋天将是我冬天靠在火炉旁打盹消磨时光最好的回忆,想到这,我不禁看了一眼窗外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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