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时候，还是个高中生，稳坐第一名的陈辰自从米嘉转到班上之后，就沦为第二，怎么努力都是第二的他，看到米嘉就要叫一句：“哼！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片子怎么了！你考得了第一再说吧！”一句话把他噎过去。从此陈辰就爱抓弄米嘉，往她笔盒放蟑螂，藏起她的作业本，结果这小妮子居然波澜不惊，陈辰怀疑她不是正常的女生，结果有一次体育课，体育委员请假，他跑到教室拿点名册，看到米嘉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脸红彤彤的。他问：”你干嘛啊？不去上体育了，小心老师点名记你一过！“

她低着头没有再去看他，失神看着桌子上的书。

“你怎么啦？哈？脸色不太好哦！”一伸手就要碰她的额头。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假好心，你巴不得看我的好戏不是。”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你你你——不要诬陷好人。”

“哼！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整天弄些小动物尸体在我书包里笔盒里吗？”她的眼睛澄澈透明，却也冷冽如霜。

陈辰答不出话，呆呆地看着她，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她什么都没有说，而他是这样幼稚的一个人，还自以为得意，她全把他当弱智看了，才不与他这般计较，想到这里，又觉得气势上不能输，鼻孔朝天就说：“怎样！我就是看不起你这个丫头片子，以为考第一了不起啊！”

她冷笑，“那你考个第一看看。”低下头又不看他，其实她皮肤很白，借着光线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茸毛，粉粉的像桃子，陈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捏了一下，她似受惊地看着他：“别碰我，我肚子痛。”

“肚子痛！哼哼！”他像触电一样跑了出教室，突然又想到什么跑了回来，“我背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了！”

“逞强！哼哼！”

结果就这样子，两个人冰释前嫌，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恩怨，只是耍小脾气，陈辰和米嘉好的时候，倒忘了她一直拿成绩压着她，再接触，两个人都爱看东野圭吾，还爱研究生物；对于李后主，米嘉爱他的才华时，陈辰偏反驳“好声色，不恤政事。”是个昏君，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陈辰背出李煜的《虞美人》，又说，“然而，这首词刻画了强烈的故国之思，艺术效果极高，不可否认，他是个天生的才子。”陈辰一退步，米嘉就开心了，倒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结果，拥有强烈八卦心的同学，就恨不得真的生出些什么来，这其中，对陈辰一直处于喜欢状态的阿喵，一方面希望他们真的是清白的，一方面作为好朋友的立场，却也希望如果是真的，自己能够真的祝福。结果，两个人好像完全不往阿喵的计划发展，好成那样，一问起来，却是很好的同学。

二

那天是大扫除，班上同学分为几个小组做打扫，陈辰和几个男生分到楼梯处，米嘉和几个女生负责擦玻璃，本来是很正常的打扫，在快结束的时候，阿喵拎着水桶远远就听到几个男生在说什么，声音中时不时跳出米嘉这个名字，阿喵躲在一旁听着，辨出是如风的声音，“你和米嘉，什么时候才在一起啦！我们真的看不下去了。”

“什么在一起，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你骗三岁小孩吗？”

“可能吗？拜托你想想......单方面喜欢就一定能够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呢？不喜欢她？每天还腻在一起，老班都看到了，要不是碍着你们的成绩，如果一下跌，你以为，老班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如果我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宁愿这样子，你们少管我的事了。”

说完有了扫帚扫地的声音，阿喵靠在墙上，原来陈辰啊陈辰，这个就是你的答案，我一定要让米嘉接受，为了你，为了米嘉。

然而，米嘉拿着两块毛巾随后，只隐约听到她的名字中夹着“我们是不可能的！”这个声音，她很清楚知道是谁，原来是不可能，她绕了原路，从另外一条楼梯返回教室。

陈辰笑嘻嘻地靠过去，“今晚请你吃冰，你和我说下上次你说的谜底到底是什么？”

“猜不出就算了，我今晚有事。”她说完走开了。陈辰回头对着他的朋友耸耸肩，“你们看到了吧，她对我就是这样子的。”

阿喵热情地凑过来，“拜托了啦！我有事情和你说。”

“你说吧。”

“去雨水一刻嘛！”她拉着她往学校外的小店走。

坐定下来，“我可直接说了哦，你和陈辰，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啊！你们都好了那么久。”

“胡说什么？如果你是说这个，我就先回家了。”

“干嘛发脾气！我有说错什么吗？”

“阿喵，我今天不太舒服，让我先回家好吗？”

“算了，我明天再问你好了，自己心里清楚的，还要我这样子问了又问吗？”

“我和陈辰没有什么的，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这个问题，还有，我要专心读书，除了读书，我没有其它想法。”

阿喵本着不死心的精神，又跑去找陈辰，两个人跑去江边吹风，阿喵开口就说：“陈辰你也太逊了，还算是男生吗？”

“什么鬼？我不是男生？嗯哼？”

“你就这样子追着米嘉吗？你们那天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啊！怎么其它事情都好好的，遇到米嘉就这么挫？”

“嘘！不要和她说，如果她知道的话，估计以后连正眼都不瞧我！”

“夸张哦！”

“我知道她的，以前就没有待见过我，现在也没有待见过我，只不过，有点点共同的爱好，可是，还是不待见我。”

“要不~你做我的男朋友算了，这么好的男生，我真的不愿意，就给了米嘉，我待见你啊，我可稀罕你了。”

“可是阿喵，感情不能勉强的。”

“是是是，就你神圣。”

“我明天约了米嘉去书店，你啊，就别管我们之间的事情了，现在这样子，我真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是因为米嘉身边没有其他人，如果米嘉身边出现其他人，你还会觉得挺好的？”

“想那么多干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漏了一拍，空空的。

米嘉的手机里面收到短信：“不要忘了今天下午的去书店的事。”

抬头就看到陈辰一张笑脸往她看过来，她别过脸去，没有动。

两个人最近好像生了什么别扭，出奇的安静，陈辰说，“要不，我们星期天去游泳？上次不是答应过你，要教会你？怎样？”

“不了，我不想去。”好像在思考什么？好像鼓起很大的勇气，她突然立定住，往前方的他喊道：“以后！我们不要太过于亲密了，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之前太后知后觉， 很抱歉。”

好像是在做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她的手紧张到发抖，只能使劲抓住书包两侧的带子。

陈辰本来舒展的笑容凝固住了，我就说吧，她不喜欢。回过头来，依旧是嬉皮笑脸的，“知道啦知道啦！那今天我们去玩书店就回去，我保证，以后，让你安安心心的读书，不打扰。”

“不了，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抱歉，书店你自己去吧。”

以前在书上看过一个形容，就是“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他那时候还觉得太夸张，无法体会这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他知道了，不是听得到针的声音，而是气氛太过于沉重而让人生出的错觉，就是这种，希望寄托于空洞的回响。无法领会她的话，好像是要断了什么？而他，从来不想要断了什么。或许，自己天生就不讨喜。非常懦弱地擦着眼泪，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虽是如此，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就是因为自己性情浮躁，就是因为这个而讨人厌吗？

三

所有的人都知道些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些什么，阿喵非常严肃地把米嘉拉去教学楼天台，“你和陈辰之间，又怎么了？”

“没有什么？”

“一定要把气氛弄成这样子吗？”

“这样子不是很好吗？大家都清净。”

“米嘉，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你知道，我喜欢他的，可是我也喜欢你，你们彼此喜欢，我希望你们在一起，而不是这样子。”

“你多虑了阿喵，你喜欢他自己就去追求他，没有必要拉下我，我还要去老师办公室拿作业本，先走了。”

“米嘉，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哼！”阿喵推了她一把，气冲冲跑出去。剩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呆呆的。

从小就是多虑的性格，家里只有她和母亲，她太明白只有把自己照顾好才能够让母亲少些担忧，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自己的成绩，照顾好自己的心情，不为所动，米嘉一直保持做正正派派的好学生，不敢逾越，不敢冒险，年少青春的恋情，对她来说，是不存在于自己正常的轨迹中的。

阿喵转学的时候，和她连招呼也没有打，像是和她决绝的断了联系，她也没有去问其它同学。陈辰很久没有和她说话了，没有打招呼，没有眼神交流。

有一次在体育课上，她突然出神在短跑比赛的时候摔了一跤，他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看着她的膝盖和手都擦破皮，也不顾老师在场，默不作声把她背去医务室，其实，没有这么严重的，然而，他只和老师打了招呼，连她也不看一眼，就走了。

高考如期而至，教室里的紧张感一天比一天浓重，所有的人都在全身心的投入，连窗外是什么时候迎来了夏天都变得混沌不清了。只能听到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的声音，米嘉在这种氛围内，变得更加安静，严肃，一言不语。

他们在这种沙沙的声音之中截止，高考结束，大家组织去游乐园玩，她因为母亲突然生病没去，这是他们班级最后一次相聚，往后，分道扬镳，聚散无时。

米嘉想，看吧，这就是我的青春，总有一点点的火苗，可是，还是要熄灭的。

她开始找兼职，等通知，消息放出来的那一天，她笑了笑，带着K大的录取通知书去见父亲，七月的天气，热浪翻涌，她买了一束鲜花，做很长路程的车去了墓园，在父亲的坟前，滴下了眼泪。

接到陈辰的电话，是在一个午后，他说：“我们要不要出去吃沙冰，天气很热。”

“哦！”她以为，他和阿喵一样，应该不会再理会这样性格怪癖的自己。

还是约在学校附近的小店，十几天没有见，他好像又长高了，可是也好像瘦了。他说：“这样子就毕业了，有什么感想呢？”

“恩——再也不用见到你了，真好。”米嘉笑了笑。

“好歹我们曾经也是很好的同学好吗？不过，我想，只要离开了你，我就是那个稳坐第一的人了哈哈。对了，大学报了哪里？”

“K大。”

“我就知道，你之前就一直想去那里。”

“你呢？”

“恩，我要去留学。”他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老头子都帮我安排好了。”裂了嘴笑了笑，“不过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来，我倒可以考虑考虑哦！”

米嘉也咧嘴笑笑，“祝你前程似锦，好男儿壮志凌云。”

“这么官方哦！真不习惯哦。”其实，只要你说一句留下来，我是不会走的。“以后，联系哦！”

“好。”

四

“怎么，最近有什么安排吗？”阿喵给米嘉倒了一杯啤酒，看着气泡一点点地下沉，滋滋发响，小声膨张着，米嘉拿了一饮而尽，“恩，最近吗？家里可能又要安排相亲了。”

“什么？”阿喵睁大眼睛。

对面的人沉默着，不置可否。

读书的时候两个人好得跟什么似的，有相同的喜好和相同的憧憬，结果这么多年，因为一个陈辰，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阿喵说：“我们都以为，你会和陈辰在一起的。”

同学会上见了已经建立家庭的阿喵，对于那些青春年少的情怀，已经释然，而米嘉，对于当年阿喵所做的绝交声明，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本意，“我和陈辰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同学们的误会，应该停止了，如果这一次，没有再遇见你，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和我做朋友了。”啤酒下肚，尽是枉然。

“不是的，如果你不理我，我也会找你的，我不知道离开之后你们有什么好的事情，可是，米嘉啊米嘉，你真的是用时间，澄清了这一切，而我，到底是太意气用事了！”这一切，是指什么，是她和陈辰之间的清清白白，米嘉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捏了捏阿喵的脸。

两个重逢的好友，为一些往事释然，又是唏嘘的心情，阿喵说：”米嘉，我老公有一个朋友，公务员，正正派派的大好青年，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可比三大姑八大姨帮你介绍的那些好多了。“

“算了吧，我可真的想好好清净，要不是因为我阿公身体不好家里总是催，我还想多清净几年，何况，这些事，该来的总会来，刻意的倒不好了。”

“你还是这么随性子。我倒成了大妈！可是，你和陈辰有没有再联系？真觉得你们挺好的？”

“算了吧，那家伙出国一灌洋墨水，说话都饶舌，我听着别扭，时不时找我下，准没好事，不是哪个地方适合把妹，就是台湾妹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真把我当他妈了。”

“你们的友谊可真是坚固啊！”

“呦~我的同事来了。”

建安一见米嘉就笑起来，“等很久了吧。”

“没关系，这是阿喵，我的高中同学。”

两个人打了招呼，阿喵凑到米嘉耳边，这个好啊这个好，他看你的眼睛，真的温柔得要淌水了。

“少没正经的，我走了啦！再联系。”

阿喵还在呵呵笑：“那个，建安，照顾好我们米嘉啊。”

建安呵呵笑，上了车，建安拿出一张票：“诺，好不容易帮你买到的，VIP第五排，可以清楚看到Weir的睫毛~开心吧！”

“谢谢你建安，谢谢啦！”

“一个人，真的可以痴迷一个明星这么多年吗？”

“不追星的人，是不会了解粉丝的心情的，一心一意爱着一个明星的那种感觉，真好，他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的正能量，是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

“文绉绉的，不懂不懂！”

“你就好好地加你的班吧！如果我得到weir的签名，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一言为定！”

五

结果米嘉跑到香港看Weir的演唱会，看到偶像的米嘉全身心沸腾，在人山人海中，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唱到：“如果不曾遇见过你，我是不是会有其它际遇，不必为你动情，不必为你伤心，不必在无尽的黑夜，因为思念而失眠，你的心注定是条长长的银河，而我永远在河的这一端无力挣扎......”

所有的人陷入Weir的声音之中，米嘉闭着眼睛动容着听着这一切，空旷的演唱会厅只听到Weir的声音萦绕在耳边，Weir今晚唱了很多首经典歌曲，满足了所有粉丝的心情。

直到演唱会接近尾声，Weir和粉丝们互动，现场捕捉十名粉丝说出自己对围绕Weir的心声，这真的是最后一个高潮了，无数无数人在举着手，无数无数人在尖叫着，无数无数人痛哭失声，是激动，是感动，米嘉动容着张张嘴巴，手举得高高的，可是，这么多人，可能会是她吗？Weir能选到她吗？闭着眼睛，她好像隔在了无数人之外，带着期盼和惶恐，紧张，还有很多的不安和激动，是我，是我，是我，是这样子在心里无数次祈祷着。

直到念到她的座位号，身边有人大声尖叫，恭喜恭喜，她这才恍若大悟，在那么多次的祈祷之中，这一次，终于是听到她的心声了。她恍恍惚惚，有人带着她上了台，温暖的Weir主动和她拥抱，她还恍恍惚惚地，和其它十位粉丝站在一起，她是最后一个，她的身边，是Weir，隔着那么近，都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睫毛，还有额头上面的汗，他笑着说：“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Weir一问，全场有开始尖叫，有女生大声地说着：“我爱你啊，我们爱你啊！”

话筒递给她，她呆呆地，仰着头看着他，“因为，你是我的信仰！从大学时代听到你的第一首歌开始，到现在、往后，你都会是我的信仰。还有，我想说——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人声沸腾，米嘉的嘴巴轻微地抖了抖，眼眶里面躺着眼泪，喉咙被塞住似的再也无法说话，她努力不眨眼微笑着。Weir说，“不用紧张的，还有，谢谢你。”他的手心传来的力量，温暖的，好像冬日的暖阳一般。

六

终于是得到签名了，她信守诺言请了建安吃大餐，结果一激动，又开始和建安说那天人有多少多少，他的声音有多好听多好听，“还有哦，他的睫毛，是真的很长，还有点微微的翘，真的惹得我，好想在上面放一支笔试试看。”

建安也很开心，“看到你这么开心，为什么我也觉得开心。”

“因为你助人为乐，让我这个追星狂和自己的偶像相遇，成了美事一桩。”

结果吃到一半陈辰打了电话过来：“米嘉，有空吗？”

“什么事？我在和同事吃饭。”

“你现在过来可以吗？我有事情要说。”

“什么事，不可以电话里说嘛！”

“很重要的，我想亲自说。”

“在哪里见面？”

“‘蓝调’。”

“好，我半个小时到。”

“又是陈辰？我算是怕他了，每次都是他，让我约会不成。”

“算了吧，他这次，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我们再聊咯！”

结果去了‘蓝调’，远远就看到陈辰，身边又换了个女生，穿着校服，齐刘海直长发，粉黛不施的一张脸上透着学生的清纯气息，一见米嘉就叫姐姐，米嘉被叫得鸡皮疙瘩，心里一想，以前叫人家姐姐，别人的心情，大抵就是现在这样子吧。

小姑娘名字叫思漾，一聊倒是同门师妹，这一下子，倒是亲近了很多，两个人把陈辰忽略掉了，倒是陈辰，看着她们聊得津津有味，心里起了别扭，结果，小师妹家长一通电话：“阿辰师姐你们先聊，我哥哥来接我了。”陈辰把她的围巾围好，“明天我去找你。”

思漾点点头，又和米嘉道再见。这样一来，思漾走后，米嘉调侃起来了，这一个，“可和前面那些好不相同啊！看来这次你是认真了。”

“对啊，米嘉，我想了想，老头子也老了，他们催得紧，思漾和我之前认识的女生很不同，我想，我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了。我想和她结婚。”

“你这家伙，看来真的成熟好多了。所以，你确定好了吗？”

“寻寻觅觅这么多年，遇到她，还真的有种，结婚真好的感觉。”他动情地看着她，米嘉有点不习惯，“难得一次见你这么真诚，祝福你。”

“拜托，我一向很真诚好吗？”

七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米嘉打开电视，深夜的访谈节目，居然是Weir的专题，主持人让Weir唱一首歌，Weir唱了那首成名曲《再见》，是米嘉听他的第一首歌曲，没有伴奏，主持人说，”考验唱功的时候来了！“

Weir笑了笑，开始唱到：“没有想过和你说再见，可能是我们无缘，也许和你说了再见，我们还能够再见，我怀抱着惶恐不安的心，看你和他手牵手，明明心如刀割，却还微笑道别，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讲，有很多情随风飘散，记忆成为一条长长的河流，隔着你也隔着我，隔着我们整个青春......”

米嘉看着Weir闭着眼睛，睫毛微微翘起，也只有他的眼睛，能够这么美了。而他的声线那么美，米嘉每听这一首歌都会落泪，也许是因为旋律太美，也许是因为歌词动人，镜头捕捉到现场的观众，也有女生在偷偷擦眼泪。Weir对着镜头说，“这首歌，以前，是为我一个心爱的女生写了，终究是那时候的心情，而我们，终归是要往前走的，我希望，大家和我一样，不要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只有你往前走，才会明白，原来还有其它美丽的风景。”

大家鼓着掌，主持人说，“我们之所以会喜欢Weir，就是因为Weir身上有着温暖的力量。”

是啊，温暖的力量——以至于她这么多年看着weir的照片都能发呆。米嘉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听到陈辰无所谓的玩笑话，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老头子说：“你生性浮躁，不知道是像了谁。”

大母亲就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好似鄙夷。而他笑笑：“像谁，我不是你生的吗？”

“放肆！滚！”一个巴掌过去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口腔中充斥的血腥味。

大母亲在他身后说：“生他的女人，不就是个性情浮躁之人吗？”这个自以为书香门第出生的女人，有太多的高傲和不满，而他，成了她的眼中钉。因为自己母亲破坏了他们的婚姻，他是老头子带到世上一个羞耻的记号，他想，总有一日羽翼丰满，自己要飞离这个牢笼。

他平常是嘻嘻哈哈的这样子一个人，米嘉以为他的成长，定是一帆风顺，有着骄傲的优越感，心里咯噔一下，内心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开始萌芽，陈辰也是这么温暖的人，她米嘉，也希望成为像他这么温暖的人，而不是，把自己封进茧子里面莫不透气。

八

读大学的时候，走在街上，看见透过商店的玻璃橱窗映出来的电视，里面有一个人透着镜头深情的凝望着她，全场荧光棒挥动着，捕捉到的观众陶醉和动容的神情，这是最近电视台很热的一个新歌手竞选节目，米嘉突然被这个人的声音和眼神吸引住了，他笑盈盈的眼中带着泪光，动情地唱着那首他自己编写的歌曲，这是他后来的成名曲，而米嘉，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比赛结束。

她开始有了新的精神寄托，会定期收集他的信息，背诵他的资料，宿友可可说：“米嘉，你真是weir最忠实的拥戴者了，真的是满满的少女情怀啊！”

那时候米嘉笑了笑，说：“对啊，因为我，真的很喜欢weir，他是我的信仰。”

“是啦！我们也喜欢，可是与你相比，我们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那是因为，我比你们了解weir越多，我就会越喜欢。”

可可突然问：“喜欢一个偶像，可以喜欢多久呢？”

是啊，可以喜欢多久呢？一年？五年？十年？一辈子？

“不知道，也许，就这样子一直下去吧。”因为，可以光明正大说喜欢。

九

陈辰知道weir的时候还是在思漾把他的演唱会磁盘拿到家里播放，起初陈辰对于思漾这种做法还是很不能理解，追星？嗯哼？真是脑袋秀逗的少女心思，每次他这么说，思漾就嘟着嘴巴：“你知道什么嘛！weir，是我们一整个青春诶！”

“一大早的周末，不好好休息，把家里弄得锣鼓朝天的？”他被一大早的音乐叫醒，夹着喧闹的人声沸腾，以及思漾的尖叫声。“这个小白脸，就是你说的，什么海尔？”

“不是海尔，是威尔！”

“真是脑袋秀逗了你脑袋秀逗了！花了钱买这么多磁盘做什么？“

“他的每一场演唱会，我都不能错过，这才是铁杆的粉丝，无论在不在现场，都要支持到底！”

“哼哼！你觉得，家里这个男人真的是透明的吗？有妇之夫还对其他男人眼睛冒光是什么意思？“电视里的weir深情凝望着镜头，慢慢拉近！他对着镜头展开笑容。

“笑眼迷人诶！阿辰，你不觉得，weir和你有点像吗？特别是眼睛。你就陪我看一场嘛！我喜欢weir，也是因为，weir是理想版的你啊！你们说话的声音，也真的是有点像的，要不是因为你唱歌跑调，我一定会完全爱上你的。不过呢？帅哥都疼老婆，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请陪我看一场嘛！“思漾不由分说把他抱住。

“真是拿你没办法。”

看到近乎结尾，突然是粉丝的告白时间，陈辰说：“花样可真多，这些粉丝，和你一样，脑袋秀逗。”

“别说哦，要被围攻的，如果我能亲自和weir说，是他陪伴我们整个青春这句话，我一定会感动到哭的。咦？不过，这不是米嘉姐姐吗？阿辰你看看，米嘉姐姐也喜欢weir，现在知道weir的魅力了吧！”

“她什么时候还学人家追星？”

——他笑着说：“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话筒递给她，她呆呆地，仰着头看着他，“因为，你是我的信仰！从大学时代听到你的第一首歌开始，到现在、往后，你都会是我的信仰。还有，我想说——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陈辰突然顿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