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剖析阿城系列,峡谷。
峡谷描写一个骑手经过峡谷补给,继续赶路。全文用字谨慎,收拢得很紧。锋利凌厉,印刻在记忆中,很难抹去。一遍之后大概不会忘记,并自觉修炼一番才能写出,这就是好的文字吧。
开句是“山被直着劈开了”,山的陡峭嶙峋立现,直观立体,修辞的力量简洁有力。换作我,这样。陡峭的山直挺挺立着,等待征服他的对手。如果是山直挺挺,等他的对手来。还是看情境,再选用合适的写法,而与骑手的硬汉形象搭配的自然是“劈开”这样的词。山不是重点,仍有许多对手,冷峻的形象,如草枯,鹰,树,巨石,藏文字等。全文风格简洁,字越少越好。而且后面跟“于是当中有七八里谷地”,停顿节奏很重要。峡谷的凹凸不平,也用此来显现。从远由近。
“森森冷气漫出峡谷,收掉一身黏汗。”我仿佛感到了冷和黏汗,如临其境。一股子冷气窜出来,所有人一哆嗦。相比之下,前种文艺,因为森森和漫,而后者通俗。如果在平常文章加入这类词会提高文采。写树,连根拔起,“把大树唬得跑,一跤仰翻在那里。”太生动了,树的姿态毕露。写蓝天时,“深得令人不敢久看。”一线天,深是因为视觉效果。从岩石缝中观看苍苍蓝天,有武夷山,黄山,昆明石林一线天。而写鹰用移字,一是速度之快,一是姿态之硬,斗转星移。
石头有铁锈,便说生铁般绣着。铁的含碳量不同,分为生铁,熟铁,钢。石头可以昏死吗?想象力十足。那我说可乐吐着泡沫中毒了,身体发黑,看来是没救了,一动不动,而等一会又不吐了,可体色仍黑,气绝了。原来紧接着写蛇与石头赛呆,怪不得用昏死。幽默感,和昏死的比呆,这不是与哑巴比话少吗?那我就写鱼儿吐泡沫,可乐遥遥身子,许多泡沫,便引得鱼儿崇拜向往。
接下来有动景了,顺着声音,有人家。还提到鹰移走了。按照线索走,到了布旗。有异响了,走过眼前,进屋,又写屋。骑手吃喝,走了。听着啼声,忘记了风声,许久才辨出他们的声音。
大致就这样了。
骑手和肥汉都不说话,高深莫测啊。
于是有了这样的仿写。
山道
山被顺着拓宽了,于是当中有两三里小路。大约是省功,结果小路高低不平,愈近山中央,便愈高。
清清凉气沁人心脾,收掉一身疲倦。近着路口,山道有人。
卡夫卡靠写作来认识自己的思想,情感,处境,精神特质,也靠写作来辩证自己的责任和自由。写作同时也如普洛克拉斯特斯的床,扭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