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吹来海的味道,带着一点湿气。
那点湿气是不是迎面相拥的风吹干的我的泪水。
你有没有过那种境遇,一个人走在路上,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在你还没有为自己找好借口之前,只好说是风吹进眼里了。
(一)
林晗和卓然的相识是个意外。
初夏,天气有点炎热。汗津津的衣服贴在身上,混合着汗水的味道,让人心情烦躁。蝉鸣也在不远处的小树林沸腾,在卓然看来,树多了也是一种麻烦。
从教室到宿舍的路上,卓然闷闷不乐的,嘴里却喋喋不休的,就像刚刚失去了孩子的祥林嫂。
卓然和白婷率先回到了宿舍,然后就见她拿着手机去了阳台,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她抽泣的声音。其他舍友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大家情绪都不高,可是她们还是看到了卓然那发红的眼眶。
“你失恋了啊?干嘛要生要死的样子。”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舍友倾君说道。
“我倒是想失恋,有这个机会么?”卓然心里难受的很,反嘴回道。
卓然为什么难受,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早该放下了,珍惜现在的生活才是真的。
可是,卓然那一说不要紧,晚饭回来后,倾君非要给卓然介绍对象,弄得卓然一愣一愣的。卓然傻了,在自己单身十九年的生涯中,虽然有过喜欢的小男生,可是还没有真正想过要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念头。
果然一会儿,卓然就收到了好友请求。卓然不得不佩服倾君的人际圈子,这么快就找了一个合适的人。
倾君说:“你明天去看看吧,就当相亲了。我们介绍的总比你父母的朋友介绍的靠谱点。”
卓然竟然无言以对。既然逃不过,那就试试吧。可是卓然并没有真正想要找一个人在一起,当时的一时牢骚哪知道成了真,只得怪自己的嘴把不住门。
(二)
第二天正好周末,卓然抗不过倾君的央求,只好拿起书包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是的,那就是卓然和林晗的第一次见面。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两人相对无言,就连当天的电影内容,卓然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看完电影后,卓然觉得这样看了人家的电影直接就走,显得非常不礼貌。
于是,她便决定请林晗吃个饭以表示谢意。在饭桌上,两人反而没有那么拘谨,谈论一些事情的时候,观点也相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兴趣爱好共通之处甚少。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在开着电脑嘻嘻哈哈地追剧。一看到卓然回来,仿佛饿狼见了食物一样扑过来问东问西。八卦是女生的天性,至少卓然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卓然故意表露出不明不白的态度,弄得几个舍友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甘心。
“其实没什么,我觉得我们不大合适。”卓然坐在书桌旁坦然说道。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还没试试怎么知道?”倾君不依不饶地缠着卓然问道。
“哎呀,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觉得我不喜欢他。”
“就见了一次面,你要是喜欢他才怪了呢!”白婷在一旁说道。
“就是就是啊!”倾君赶忙谄媚着贴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不可能。”卓然一脸愁容地说道。
(三)
后来,经过了那次见面,卓然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林晗。
但是林晗仍旧每天坚持不懈地和卓然聊天,就这样日复一日,俨然已经成了卓然的习惯。
前几天,卓然报了学校里的考驾照的学习班,却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林晗以及林晗的一众舍友。卓然当时尴尬极了,整个学车的过程中脸都像西红柿一样,手脚也是忙乱地被教练训了好几次。
有了这个契机,卓然和林晗的关系反而亲密起来。卓然觉得林晗挺好的,哪里也都不错。可是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少了一种默契,嗯,恋人之间该有的默契。
恋人?卓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呆了。不得不说,卓然对林晗还是有一定好感的。可是自己是个女孩子,总不能让自己去和林晗告白吧,从小接受到的良好教育告诉卓然,她不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
都说流年似水,卓然也不会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不短不长,他们已经认识三个月了。
这天,林晗找卓然出去吃饭,卓然二话没说打算出门。只听后面传来一句,“谈恋爱的人是不是都不带脑子啊”。
“咋?”卓然回过头来一脸茫然。
“你穿的是拖鞋啊,宝贝儿!”白婷看着面前傻傻的卓然说道。
卓然快速换好鞋出了门,随即背后传来一阵笑声。卓然觉得自己窘到家了,不过没关系,她们不是没见过自己犯傻的样子。
(四)
卓然出了宿舍楼,看到林晗以及他的座驾正在楼下等她。卓然直冲冲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车上,连话也没说。
“就这样,卓然,你不应该先给我一个拥抱吗?”林晗嘴角上扬,带了一丝威胁的笑。
“贫吧,你就。快走。”卓然嘴上说着,心里却乱七八糟地想了起来。
林晗带着卓然来到了一个湖边,里面很多植物,百态各异,很是秀色可餐。
林晗郑重其事地走到卓然面前,涨红了脸说:“卓……卓然,我们在一起吧!”
卓然愣了几秒,瞬间回过神来,又听林晗说道:“你记得吗?我说过我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海,可是这个城市没有海,所以我就带你来了这里。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林晗,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卓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没事儿,卓然你不用先急着给我答复,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等你回复的。”
“不,林晗。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先当朋友吧。”
说完这些后,两人都相对无言。回去的路上,卓然看着前面的林晗,听着风在耳边吹过,心里郁闷死了,怎么会成这样?
(五)
踏进宿舍门的第一步,迎面而来的是舍友的欢呼声和看好戏的面容。卓然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们解释,她们一定会说她脑子有病吧。
受不住舍友的威逼利诱,卓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果然倾君上来一句:“你是不是傻?他都表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我没法解释。”卓然垂丧着脸。
“妈啊!你们快看看今天的表白墙内容!快点啊!”白婷拿着手机就要跳上房顶了。
只见某大学表白墙上赫然发表了一条匿名表白信:为什么彼此有好感的人不能在一起?明明我是喜欢他的,可是在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是理智么?还是我根本就不够喜欢他?
“天哪!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卓然,还有和你一样白痴的。你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杨雪晴大声叫道。
卓然心里乱得很,她是怎么了?人们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有人会是大胆向前,有人则是畏缩不前。而她属于后者吧,又或许说,她是属于半个后者,因为她不确定她对林晗的感情是依赖、是习惯还是喜欢。
卓然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有一天你终会知道,一见如故、乍见之欢、相见恨晚都不如久处不厌。可是卓然觉得她没有办法与林晗久处不厌下去,她起初单纯地以为可以由朋友慢慢地过渡到恋人,可是久了却发现,如果她和林晗真的在一起了,那么她反而不知所措。
卓然说,不论是什么,感情或是其他,她都希望的是顺其自然,而不是有备而来。可是现在顺其自然地来了,她自己却反而抗拒了。
从一开始的并不认同到后来产生好感,最后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卓然觉得自己或许是病了。
(六)
卓然记得自己在一本书上看过这句话:吹你吹过的风算不算相拥?
卓然对林晗说,如果吹你吹过的风就算相拥的话,那我一定会记得和你相拥过的风。
林晗对卓然说,我在等风,曾经也在等你。后来我不知道我等的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