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总有一个对应与他的最合适的位置。
位置重要吗?当然重要,它决定了你的精神寄所在哪里,处于怎样的状态,关乎你精神生活的品质。
这个位置与他人其实没有关系,也不完全是物理意义上的空间和时间的对位,是一种最适合自己精神和心灵放松、舒适、坦然,而又不失你自己热忱的地方。
这个位置与权利无关,与地位无关,与财富无关,与名誉无关,与声望也没有关系,而是孜孜以求、寻寻觅觅,突然某一天,在荒寂的大漠发现一块绿色的田园。陶渊明说“田园将芜,胡不归?”,在游荡中突然发现了桃花源,初入窄,然后豁然开朗,居然不知今夕是何年,随后乐而忘返。
这个位置在哪里?在社会生活中?当然,一个人的生活脱离不了社会事务。一定的社会活动,会排遣人的无聊与寂寞。然而,社会生活具有人性的隐匿性,真实的人,总是处在时而浮现,时而隐匿的状态中。也看不明白真实的自我,因为很大程度上会被环境同化,或为适应环境而改变自己,在社会生活中只能找到影子,很难看到一个纯粹而真实的人。
中国传统文化的从众心理,强调的是集体的智慧与组织的行为,个性的鲜明通常会令人不快,或被标以叛逆者的角色。只有跟随潮流,最好故意让潮流淹没,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符合中庸之道。
大家来到社会这个舞台,通常是画好妆的,各自按照需求与利益的平衡扮演着角色。有时,为了存在还不得不周旋。假如说,你把真实的自己暴露了,你就要注意来自不明方向的算计了。周国平说,在这个热闹的世界,“我不属于主流的,非主流的和反主流的圈子”。当我们热闹洋溢时,常常会忘了自己,忘了世界,以为会一直热闹下去。其实,热闹的世界只能是这个世界很小的一部分。
在剧台上?在观众席?人生总希望有精彩,精彩通常需要舞台的聚光灯饰和观众席的喝彩,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恰好让你上了场出了彩。当你离开舞台,落妆卸幕之后,会留下什么?幕的后面什么都没有,或是灰蒙蒙静寂的空,幕的前面是离去的观众。精彩只能是片刻影子。切不可死死抓住当作自己的座位。
在热闹处、在舞台上、在观众席,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因为热闹处瞬间即逝,舞台上只是精彩片断,观众席拥挤不堪,不可能有确定的安宁的位置让你淡定从容。
我时长迷惑,曾经迷失在权利的诱惑之中,那种居高临下的快感足以令人发疯;我也曾经被虚名与荣誉迷蒙,我还未曾真正认清自己;我也时常被物质利益与金钱所诱导,这是人性自然的利己本色,丝毫不用掩饰。但在交易中,一定要让对手获利,为此你必须有足够的价值供对方选择。我向来对于商人是尊重的,甚至是敬重的,因为交易是公平的、自愿的、规则是公开的,在交易中所见到的人是真实的人。越简单的规则,越需要智慧与高超技艺。哈佛、斯旦佛商学院的课程案例最能说明问题。
交易只是一个结果,其实内容与价值早就沉淀在了人性之中,别人只看到了钱,而其后面所铺垫的艰辛、劳作、寂寞、修为,铸就的人格力量,总是潜移默化,起着重要的决定性作用。源于经验的智慧及人文的厚重感在悄悄发挥着看不见效力。
海明威说:“在人生或者职业的各种事务中,性格的作用比智力大的得多,头脑的作用不如心情,天资不如由判断力所节制着的自制、耐心和规律。”这里性格的指向,不就是得到最适宜位置的稳态吗?自制、耐心和规律在舞台上、观众席、潮涌中能存在吗?好的判断力也只能来源于淡泊宁静之中,至简至易。
人生的旅途,也是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中位置的过程。当你找到自己适宜的位置时,或与某个位置最为切合时,就会有一种坦然与舒适悠然而生,我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了可能是适合于我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游历于书林草丛之中,或钻进实验室专注某个技术,或敏思苦想一个哲学问题,抑或与一好友三言两语侃出一重大课题,有豁然开朗的释怀和愉快。泰戈尔说:外在世界的运动无穷无尽,证明了其中没有我们可以达到的目标,目标只能在精神世界里。“在那里,我们最为深切地渴望的,乃是在成就之上的安宁。在那里,我们遇见我们的上帝。”摆脱了外界虚名浮利的诱惑,拥有了内在精神世界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