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李先生五一去了广州,旅游+看表姐和姐夫。
游玩的经过就不在此赘述了,不过就是去了广州塔、黄埔古港、白云山一些耳熟能详的景点,三天两晚的人挤人在跟他们的生活比起来倒有些相形见绌了。
表姐是湖北人氏,是我大舅的女儿,比我大概大20岁。我2006年中考,她应该是1986年前后初中毕业;她初中毕业之后就南下打工了,当时我还没出生。
这么多年,她在外恋爱、成家、生子,极少回家。我在南下之前大概只见过她跟姐夫两次,所以跟他们并不是很熟悉,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生活。
只知道他们在广州这边卖菜,是俗称的“菜贩子”。他们早些年在菜市场卖菜,现在从菜市场批发蔬菜,再贩卖给火锅店、酒店餐馆。作息时间跟我们很不一样,他们一般第一天晚上八九点左右接受餐馆酒店给他们的订单,并整理好;十一点左右上床睡觉,凌晨一两点就要起床赶往菜市场批发新鲜蔬菜,然后按每家酒店、餐馆的订单分装好,最后按地址逐一送到酒店餐馆。一般忙完是上午十点、十一点的样子。回去洗澡、吃饭睡觉,周而复始。
毕业之后我南下,他们辗转从家里知道我到了深圳,电话联系才逐渐增多。
五一节大概一星期之前,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我跟李先生准备五一的时候去广州玩,约他们5月1号晚上一起吃饭。
五一当天匆匆忙忙的跑了大半天,到他们家的时候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小时。到了他们家,我才知道他们家的小儿子身体不舒服,医生诊断是病毒性过敏,已经是第三天。
我们并没有坐几分钟,姐夫就开车带我们去了一家酒楼,我不记得名字了。
明显他跟酒楼老板很熟悉,我听见姐夫喊他杨老板。杨老板让服务员找了个包间,老板还作陪(我也不是很懂,反正那个老板就在旁边跟李先生喝酒,姐夫开车,不能喝。)
姐夫点了菜,我们就边聊天边等饭菜上来。菜上齐了,米饭上来,杨老板说:“我今天一天都还没见过米饭。”我瞄了一样手机,当时是晚上九点差两分。
“我早上起来就啃了俩肉包子,一块钱一个的。”杨老板长得白白净净的,皮肤泛着红,像是在烈日下晒过一样,额头中间长着一颗痣,看着人是很和蔼的。
“我早上吃什么了?”姐夫抬头看向对面的表姐,似是在询问,“好像没吃吧,就喝了一大缸子茶提神。”
我又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凌晨两点到晚上九点,十七个小时,没吃饭。
再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睡眠这个问题上,杨老板说:“我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睡,十点多打烊回家,磨蹭磨蹭一两点才上床,早上六点不到就起来了。昨天晚上助理让我早点回去休息,结果人是早回去了,磨蹭磨蹭又是一两点才上床。躺在床上,人是累得不行,那个脑子里面就是乱七八糟的睡不着,躺倒天亮又起来了。”他也不是在抱怨,就是平平常常的像亲人之间拉家常一样。
我看着眼前神采奕奕,嗓音洪亮,中气充沛的杨老板,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已经如此长时间的没有休息了。
姐夫给那个杨老板的酒杯里倒满酒,接过他的话茬说:“一个是你,一个是她,我都佩服的很。”姐夫看向对面的表姐,“我们家的小家伙身体不舒服,这是第三天了。小家伙本来就不舒服,脾气又差,一难受就在床上撞来撞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怕他自己用手去挠。”我看向表姐家的小儿子,四五岁的年纪,全身上下的红疹子连成一片一片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两天晚上都是她在照顾小家伙,都不敢睡;还要帮我操心生意,也是两天都没合眼了。”姐夫的平淡的话里,我听出了心疼和感念。
……
他们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描画着自己的生活,我却从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慢慢在脑海里勾画着他们一天的生活。
表姐曾经在微信里发过一段话:“我们这个年龄,左手要拽着孩子,右手要搀着父母,成了他们的大家长,大儿子上初三,小儿子刚踏进幼儿园,像一只迷乱的羔羊,背着十多斤的书包。他们还那么脆弱,说话稍不对劲就会伤了他们的心;父母呢,个头缩得那么矮,走路一步三晃的,我还忍心对他们发闹骚吗?爱人跟我一样,也在中年的河流上捕捞。所以我们要努力吧,加油!”
或许这才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也许下次在我们感觉累整天叫累的时候,可以在心里问自己一句:
——我们之于他们,到底是谁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