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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等等我?”陈昆仑一瘸一拐的跟在罗素梅身后。
罗素梅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地往山顶行进,对身后陈昆仑的呼声充耳未闻。
陈昆仑看着眼前直插云霄的山路,面露愁色。他随手扯起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似乎草给了他力量似的,又紧跟罗素梅向上走了几步,随后一屁股卧在路旁草丛上,两腿交叉,一副雷打不动的姿态,那两段蚕豆眉下的黑葡萄斜倪着不时偷瞄罗素梅,他喊:“罗素梅啊,我是真的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了。”
“回去,别来了!”罗素梅一脸的不赖烦。
这两位从洞房花烛的那晚起,争吵就没消停过,像是前世的仇人,今生非要争出胜负不可。陈昆仑虽说腿脚不方便,但毕竟是个男人,力气大些,常常几招就把罗素梅给制服了!气的罗素梅梨花带雨,鼻涕横流。陈昆仑最怕女人哭,一见罗素梅哭,他只好举手投降,结果就只能睡地板了!
暑假很快结束,罗素梅要回农村任教。陈昆仑决定要送她一回,罗素梅没拒绝。一路上两人就像斗牛场上的斗牛士跟牛,一个斗牛士,一头牛。
罗素梅要去的学校在山顶,陈昆仑的小汽车开到山脚下,仰头望了望,弯曲盘旋的山路,九路十八弯,看着都发晕,愣是不敢再上了。
罗素梅拿出行李,瞄了一眼胆小怕事的陈昆仑,一脸的藐视,自己一人背上东西佝偻着背往山上爬。
陈昆仑叫,“说不定有便车哦!”
罗素梅理也没理,继续佝偻着身体往上走。
这时一辆小皮卡飞速从陈昆仑身边驶过,最后稳稳地停在了罗素梅的面前。车上走下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几年的梁宏裴。
此人越发高大威猛,气宇不凡。陈昆仑虽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长项,但厚脸皮到是练到空前绝后的水平,他说:“你的老同学?载一段!”
“没问题,走吧!”蔡宏裴载着两人一道来到石坡镇。
这是一个新建的小镇,学校就坐落在小镇的东边,由西向北一座五层的T型教学楼屹立在三人眼前,从南边门口进去,左手边挂着一个金色牌子,牌子上写着田家炳实验中学的字样。蔡宏裴说:“就送你们到这吧!”
“好!谢谢哈!”陈昆仑从车上搬下东西,对着一脸心思的罗素梅,悄声问:“老情人?”
没等罗素梅反应过来,陈昆仑已经提着东西溜进学校了。
学校大门口,镇长跟老校长正向她走来。看镇长的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显得非常沉稳,睿智,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个有阅历,有能力,敢想敢干的年轻人。反观老校长,虽说教了一辈子的书,除了气质上显着文化人的含蓄以外,其余各方面却又跟周边村民没什么两样。
他们相互握手,然后由老校长和镇长给她介绍学校的一些情况。
老校长,叫赵新佩,家中几代都是老师,他比较善谈,脸上两边有一对酒窝,说起话来很平易近人,他在前面给罗素梅说:“你看现在学校环境明显比以前好多了,这要感谢咱们田老哇,是他才让我们学生娃娃住上了新教室,放心的教室。”
“是啊!田老一直心系国家教育,他坚信国家的希望在于人民,人民的希望在于教育,所以用心搞好乡村教育是我们这些贫困地区必须要坚持的一项任务,素梅,怎么样,准备好了吗?”镇长大人望着大楼有感而发。
“领导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会用心干。当然以后也免不了各位领导的指导和支持。”罗素梅有些激动又有些忧虑,领导是当了,否能够胜任这份工作还有待验证。
赵校长说:“现在的学校基本整合了下面十几个村的学生,考虑到学生上学远,因此还是沿用以前的住宿制,这里的老师责任重大啊!看到了吗?”赵校长指着教学楼后面两栋楼,说:“那是宿舍楼,目前三四五层都是空的。教职工十二人,八人是由以前的民办老师筛选上来的,都有比较深厚的教学经验,其余四位都是刚毕业不久的本科师范生,里面包括两名英语老师,一名音乐老师和绘画老师。“
罗素梅一一把这些记了下来,送走领导以后,她又独自一人在学校的各大区域转了一圈。在没上任之前,她是做过相应的准备工作的,她坚信凭借她以往的经验,完全可以胜任接下来的工作。她查看学校图书室,教具室,实验室,电教室,相比十年前她待的农村学校是好了很多,但要跟县城,市区的教学设备比又有很大差距。
留住生源,就要提高教学质量,提高教学质量又跟老师,学校的设备有紧密的联系。现在各大乡村教育,为了提高孩子们的升学率,大多沿用了过去死记硬背的套路,孩子们学起来很费劲,也提不起兴趣,所以要想改变这一现状,光靠国家的补贴是远远不够的。
罗素梅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宿舍走,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待一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