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李洪见徐哲没吭气,就知道她心里想着出院。
他没有直接劝她:“要不把下午的针打完办手续也行,或者不办手续,今天晚上回去,明天找个时间再办手续。”
徐哲听得明白,知道李洪在委婉的劝她,心里过意不去:“李处长,真是的,让您这么费心,我听大夫的,没事。”
李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注意到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光达?
他和徐哲都向门口看去,光达愣愣地站在门口,欲进还退。
徐哲完全呆住,这是什么情况?
倒是李洪,想起刚才在院子里遇到的事情,开口道:“嗯,光达来了。”
光达一瞬间突然感受到李洪和徐哲两人之间,气氛平和,甚至融洽,不禁心里一颤。
他搓搓手,碎步走进来,脸上挂着笑,眼睛从李洪身上转向徐哲:“噢,李处长在啊。我刚才在楼下,听李处长说你病了,就过来----看看。”
徐哲心乱如麻,头大如鼓。她根本没想到光达会出现,本来就没想好见面说什么,这么突然一见,完全就蒙了。
既不敢应对光达的问候,更不敢回看李洪征询的眼神。
李洪心思缜密,怎会觉不出两人之间的蹊跷。他平静地说:“那正好,你们聊会儿,我得赶回厅里,下午有会。”
说完,看了徐哲一眼,一边应承着光达的寒暄,一边大步走出了病房。
从光达出现,徐哲就再没抬过眼睛,她自知不是个心理素质好的人,这样的情况她一点都不懂面对,更不知道如何处理。
李洪走时,她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像被梦魇了一样,知道要客气一下表示谢意,但是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光达陪着李洪走到病房门外,殷勤地说:“李处长,您慢走啊。”
李洪摆摆手,算是回应。
光达重又进来,回身轻轻带上了门。见徐哲坐到了床上,犹豫着走近两步,咳了一声:“烧退了没有?”
徐哲连头都抬不起来,闷声说:“嗯,退了。”
光达看着徐哲难过的样子,恨不得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但是,他还有资格吗?
转身把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徐哲,顺势坐到椅子上,看着她喝完水,又接过来放下。
徐哲抬手胡乱地擦了擦嘴角,仍然没有抬头看他。
光达幽幽开口:“本来我今天想去南同找你的,没想到刚才去给小睿买药,在楼下碰见李洪,才知道你病了。”
徐哲头一偏,始终不肯看他,像是怄气地说:“找我干嘛?”
话才出口,眼睛就蒙上了一层雾气。
光达心疼地看着她,明白她的这样表现实在是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可是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呢,现在还能怎么做呢。光达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能力的男人,遇到事情都会有办法处理。
他现在患得患失。徐哲在感情上是个有洁癖的人,即便他决定不因春晓和小瑞影响他们的感情,只怕徐哲也不会答应,她的感情世界,容不下别人。
他这几天过得像人生过山车一样,根本没有好好想想将来的事情。但是小瑞的病情一次次告急,逼着他往今后的日子打算了。
现在徐哲这个样子,他分外觉得对不起她,但是,命不由人啊。
不管将来怎样,小瑞的存在都在说明他对徐哲的歉疚,一辈子的。无论他们分还是合。
徐哲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光达站起身,走到病床前,一把抱住徐哲,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可心,是我不好,你这样子,让我难过极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我违背了誓言,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说着,泪水汨汨而下。
他怀里的徐哲早已泪水汪洋,泣不成声……
光达真想就这么抱着徐哲,地老天荒。
到底是男人更理智,光达想到徐哲还未痊愈,不能这么激动。
他放开徐哲,扶住她的肩膀,哈下腰看着徐哲泪流满面的小脸,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轻轻地给她揩脸,“来,咱不哭了,有什么事病好了再说。”
这一刻,被光达抱在怀里,由他轻柔地服侍,让徐哲恍惚觉得一切都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几天来心里建设起来的坚韧,几乎完全坍塌。
直到听光达说:“有什么事病好了再说。”她才猛然记起,他们之间已经是“有什么事”的了,不像以前除了爱情,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她马上恢复了理智状态,推开光达的手,抽出两张纸巾,自己收拾哭花的脸。
光达觉出徐哲的心态变化,有点讪讪地在椅子上坐下,眼里闪过一抹苦痛和无奈。
两个人正尴尬相对而坐,光达手机响了,是春晓,“光达,你往回走了吗,小睿中午想吃那家的鸡蛋饼,你要是还在附近,请帮忙带一份回来。”
“好。”
光达应承下来,挂了电话。
屋子里就两个人,男人的手机通话音量都很大,春晓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徐哲耳朵里。
春晓的话,温和,平静,虽然听不出亲呢,但透着情分和熟络,其中的客气语气不仅不觉得生分,倒是让人想象这是个好素质的温良妻子,跟丈夫商量事情。
这让徐哲心如刀割。
光达揣好手机,站起身对徐哲说:“我出去买午餐,给你买份粥上来,等我。”
徐哲来不及拒绝,光达就大步出了病房。
李洪开车从医院出来,脑子里还是刚才病房的情景。
他相信徐哲和这个于光达的关系不一般。
他上次知道徐哲和光达住一个小区,就有些狐疑。今天看徐哲的样子,应该是两个人闹别扭了吧。
李洪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这小丫头比光达这小子嫩多了,那么不淡定,一下子就漏了。
又想,自己这是哪出呢,为什么对这小丫头的事这么上心,简直就莫名其妙。
想到这些,竟感觉一阵懊恼,自己家里事情也乱七八糟,哪有精力管别人的事。
颖初和他又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这日子过的,怎么这么没心劲儿。
姐姐李卓警告过他,两口子过日子,过的就是柴米油盐,过的是七大姑八大姨,东家长李家短。长期分居根本就是反人性,不要考验人性,要早做打算。
怎么打算?
他根本不想出去,颖初现在不想回来,还怎么打算?
他不是没想过分手,相信颖初也会想过,但谁都没主动提过。这一晃儿就是6、7年过去了。
同学的孩子都上初中了,他还一个人奔波在仕途上,虽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做,可以排解孤寂,但生活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