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记忆是风 |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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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第二十一章
我坐在观星山的悬崖边望着下面像火山口一样的大地，天空和大地仿佛倒了过来，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星和月亮，大地却好像有千千万万个孔明灯在燃烧，远远还传来鬼面草凄厉的叫声，空气里弥漫着魔物燃烧后的恶臭，我使了个洁净术才觉得好受很多。
白墨捏着我的葫芦一直喝酒，我本想讨几口来喝，但看他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像不像人间的万家灯火？”我轻声说道。
“不，像地狱深渊。”白墨又喝了一大口。
“还在为朱厌的事难过吗？”
回答我的只是从落星海吹来的风。
“朱厌还未有神识就在碧霄宫了，因他是凶兽，世人都怕他，他也从来不出去，只在院子里玩耍。那时我虽已有神识但尚未化形，好几次他顽皮差点拔了我的叶子，所以我一直和他不对付。等到两人都可化形就每日从院子打到碧霄宫外，再从宫外打到院子，一刻也不消停，上神看着也头疼，最初还管管，后来也就随我们去了，再后来，朱厌下界轮回，因他关乎天下战事，所以从不轻易现身，只能一直处于轮回中。”
白墨把目光转向我，他的眼眸有大地的火焰在跳动，还有一个小小的我，我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只好把头转开，假装看山下。
“你仗着自己神力高深，总是爱去司命星君处挖出朱厌的所在之地，然后偷偷下凡去捉弄他，好几次甚至唤醒了朱厌的神识，惹得他回碧霄宫告状，害你被禁足好久，最后还是朱厌用十坛梨花白才得到你的原谅。”
白墨说得是我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起往事，刚才的害羞也早已丢掉，把头转过来认真听他讲。
“吴山上风景秀丽，你和朱厌喝得大醉，非要比谁的神力高，我拦也拦不住。你们让临安城所有的花一日间开了三回又谢了三回，吓得全城百姓跪地呼神，以为有什么大灾来临。百花仙子去王母那里告状，朱厌被重罚，而你也哭着喊着被凤王领回了梧桐岭。还有一次，你偷偷化作凡人与朱厌的轮回之体变成了好友，还一起去了万花楼。”
说到这里，白墨兀自笑了起来，我有些急：“万花楼？我去过青楼！后来呢？”
“什么都变了，只有你没变。”白墨停下笑，看着我良久，伸手将我搂进怀里：“还好你还在。”
我拍了他几下：“快说呀，后来呢？”
“你们去了几次也没被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还假扮成花魁去跳舞，不知怎的被玉帝知道了，责令你立刻回天庭，你父王大发雷霆，在你身上下了禁制，自此你一出仙界，你父王便立刻知晓了。你生气不愿回梧桐岭，一直赖在碧霄宫，在王母的宴会上你和嫦娥仙子的玉兔发生争执，你一直爱吃烤兔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难怪我一看到兔子就想拔它的毛！”
那个夜晚，白墨大概是有些醉了，往日沉稳的模样不见，讲起往事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的笑意，我呆呆地望着他的笑脸，看着他唇上的酒渍，觉得自己酒瘾犯了。
我拉着白墨的衣服，身体向他靠拢，他的嘴唇有些微凉，带着梨花白的香味，我觉得不太过瘾，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想把酒味尝得更仔细一些。
白墨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把我微微推开，叹了口气：“还是这性子，从来都是你招惹我的。”
我也有些不懂地看着他，他把唇压下来，我隐约听见一句我不会放手消散在风里。我感觉白墨在咬我，一点一点，好像在吃什么美味，我感到自己体内的涅槃火开始躁动，灵魂好像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舒服地想打滚。
我从来不知道接吻可以这样子。
我把头埋在白墨的怀里不肯起来，心里暗暗后悔自己这么孟浪，我看过凡间好些话本，说女子要矜持一点，不然会被男人瞧不起。
白墨拍拍我的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喝酒。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白墨口中那五彩斑斓的曾经我什么都不记得，无法给他回应。我又觉得对不起朱厌，明明曾经一起喝过酒，受过罚，现在他死了，我却要从别人的口中来怀念他。
与魔界的大战在即，涅槃石迟迟没有下落，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恢复记忆。
我抬起头，看到白墨的下巴：“白墨，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会这么想。你的神力流失若是治好了，记忆自然也就恢复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我觉得有没有记忆都没关系。”
“为什么？谁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呢？”
“因为忘记的不值得被记起。”我听见白墨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接下来的几天，白墨忙着追查朱厌说的那个叛徒，魔界也不再新的动作，鬼面草被消灭得七七八八，一起似乎都平静下来。
但我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我化作凰鸟停在落星海上空，风带着棉絮一样的流云划过我的翅膀，从海深处的吹来的风隐隐带着一丝腥味。我预感白墨说的应该是对的，魔族应该会从落星海进入仙界。
明明落星海孤寂和诡异，但我总是忍不住来这里看看，我在海上面盘旋，海水是墨色的，望不进海里，也没有任何的生物，偶尔的海浪拍上岸，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泡沫，泡沫很快散去，什么都没留下。
我恢复人身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发呆，不知为何，每当我久久凝视这片海，总是会有想流泪的冲动。
我想了想，大概是白墨去了太久，我有些想他的缘故吧。我站起来拍拍衣裙，决定去烤只兔子，吃饱了就没那么多愁善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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