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重庆人,我和他,是在旅途中遇见的。那是2013年阳历5月。
我听说很多人都喜欢江南小镇,想体味一场江南烟雨,然后邂逅一位意中人。可我并不向往,我喜欢北方的旷野,和古朴的云南。所以选择西行,然后踏上那片净土。
从重庆到昆明坐火车用了18个小时,到达当地已经是早上6点,然而我所到达的这座城市“春城”昆明,坐落在美丽的高原湖畔。昆明四季如春,是一个适合休闲和旅游的胜地,是人们去云南的理想城市。由于提前订好了旅店,所以坐车直达了滇池住宿的地方。早就听说昆明滇池的日出日落很美,所以很想去看看,然而现在的滇池已经污染严重,但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听说每年的冬季,翠湖和滇池海埂公园总会聚集成千上万只来此过冬的红嘴鸥,在湖面上翻飞的红嘴鸥成为滇池冬季的一大景观。然而5月的滇池是怎样的呢,自己来体会吧,反正很美,这是在重庆及其他城市所不能看到的景观。出于人身安全,我还是选择回到旅社,等待日落,还好没失望,看到了日落的余晖,真的好美,美到窒息,我用相机将这一幅幅美丽的画卷载入我的记忆史册,把每看到一处风景的感受用文字真实的记录下来。
夜晚的滇池街道很美,灯光与建筑使这座小城市更加和谐,如此绚丽的夜景,当然要用照片铭记。
“你好,能帮我拍张照吗?”我迟疑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拿着相机的大男孩儿向我挥手示意。
“你好,能帮我拍张照吗?”
“哦哦,叫我吗?行”我拿着他的相机,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匆忙的摁了几下快门。
“可以了”我把相机递给他。
“嗯,可以,技术还不错。”他匆忙的拿过相机,一张张翻阅。
“谢谢你啊”
“不谢,再见”我悠闲地回到了旅社。
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收拾完行李,办了手续,就在旅店楼下等车去车站。
“你好,这么早!”后面传来一个男士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看见他埋头打理车,“嗯,早!”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哦哦,记得记得。”
“下一站去哪里?”
“丽江”
“哦,好巧。”他继续打理自己的车。“走吧,一起。”
我迟疑了一会儿。
“怎么,怕我拐了你?”
“哦,不不不。”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不走?”
“哦,走!”我很不情愿地上了他的车,心想,反正一个人。
曾经不知在哪里看见过这样一首小诗:
很多人向往丽江是因为一米阳光
在一个幽静的小镇中自由行走
尽情享受着丽江最柔软的时光
又或是来找寻那份不期而遇的爱情
而这一米阳光
却是另一种城市所缺少的温暖
有人,在这里邂逅。
有人,在这里疗伤。
有人,在这里遗忘,或者被遗忘。
有人,在这里艳遇。遇人,遇城,遇心。
也许,我就是来艳遇的,来找寻那份不期而遇的爱情,一个人的旅途,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所以,在旅途,很多不可能也许会成为可能。
我们在丽江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准备前往香格里拉。香格里拉,一听这美丽的名字,就知道这里一定是一个美若天堂般的城镇,就像希尔顿在《消失在地平线》里写到的,“你想知道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后去了哪里吗?它去了香格里拉。”一个美得让老天也都迷醉的地方,今生值得一去。香格里拉最美的景色,正是路边的野景。碧绿的草原,美丽的花海,悠闲的马群,散落的人家……
行走在古朴的边陲小镇,第一次与大自然这样亲近,一望无际的蓝天,漫无边际的草原,置身于这里,仿佛是在洗刷自己的灵魂,我们与自己的灵魂对话,我们呼吸着这片洁净的空气,我们感受着这片圣洁的土地,在碧海蓝天下,我们拥抱大地,亲昵草原,亲近不知名的野花,任风儿吹拂脸庞,抚摸我们的发梢……
沿途上,我们拍了很多的照片,我们与自然合影,在欣赏风景之余,互相了解、走近,谈论彼此的工作生活,然而,对于一个人的喜好,在于捕捉细节。发现我同他都是热爱文字,热爱摄影,热爱旅行的人,所谓是“志同道合”之人吧。他是湖北武汉人,电视台记者,而我,语文教师,所以,对于文字,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渐渐地,我们开始亲近彼此,因为旅行,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快乐,所以,整个旅途充满着快乐与满足,即使奔波劳累,我们都学会了用欣赏风景的快感去调剂那些辛劳,去找寻更多的乐趣。每看到一处风景,我们惊叫,我们欢呼,我们高歌前行……在路上,一首动人的音乐,也会把我们带入一个欢乐的世界,我们用心去感受这个远离世俗的尘世,我们用文字记录我们的心声,我们用一张张相片记录沿途的风景……
在香格里拉呆了两天,回到丽江继续我们的旅程,自驾游通往目的地――拉萨。从丽江至拉萨,全程1800公里,我们足足行了5天,行路之余也没忘记欣赏沿途的美景,夜晚我们住宿在藏民家里,藏民们热情好客,深情款待了我们。当然,沿途不会那么一帆风顺,而人生就像行路,亦如此。从丽江至拉萨这条滇藏线上,路上也会遇见很多的麻烦,山路崎岖,路途下雨,不易行驶,车辆也会闹毛病,如果不注意休息,不注重保暖防寒,很容易感冒,而且高原的气压也容易产生高原反应,头疼,总之,各种麻烦也会随之而来,准备的药品还是临时派上了用场。还好,5天的行程,我们风雨兼程,终于安全抵达。
西藏,在我看来,是一个最靠近天堂的地方,那么洁净。然而,我所说的天堂无关海拔、无关信仰,只是一种状态。我用我最真实的文字尽可能地记下我每一刻的感想与思考。到达目的地,拉萨的布达拉宫就展现在眼前,眩晕得如同做梦。布宫虽不及内地的任何一处古迹有着细腻富丽堂皇的唯美,但其简单、大方、粗犷、原生态像足了一个康巴汉子的淳朴善良。我们忙着拿出相机拍照,带着一颗狂喜的心伫立在布宫的脚下,我们像孩子一样天真,彼此傻傻的笑着,那笑容就像天空的白云一样洁净。佛说世事无常,欢喜与悲伤都不会是永久。的确,狂喜随之而去,我们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害怕高原反应,就算想要激动,想要呐喊,都要克制自己,因为你很快就会精疲力尽。
找到预订的旅店,就要解决吃饭的问题,我们徒步去寻找川菜馆,完全低估了初到高原的不适和艳阳灼烧下的干燥。嗓子干燥与心火烦躁一起狂飙,很快驱走了兴奋与喜悦,变得急躁不已,先是没好气的搭腔,后来连搭腔也省略了,就那么有气无力地走着……
然而,来到拉萨,就一定会了解藏传佛教。我不信仰佛教,但我仰慕那些虔诚的人们,他们磕长头匍匐在山路去朝拜,手执转经筒去祈福。所以,我想到了那个写情诗的仓央嘉措。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 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日 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 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 不为乞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夜晚,我们转下药王山,到了布达拉宫广场,居然要安检,着实令人大跌眼界。到了广场上发现还有全副武装的官兵巡逻……暮色已一点一点地侵袭整个天空,余晖下布达拉宫的影子被无数次拉长,铺下地面。10点左右天已全黑,布达拉宫的灯光大开,与白天有更为鲜艳的色彩对比,堪称另一种绝美。广场在整点就会放歌,却不完全是藏族歌曲,嘈杂的音响震耳欲聋与布达拉宫的庄严肃穆搭配显得不伦不类。还好,没有广场舞,没有《自由飞翔》……然而,我们在时而嘈杂时而安静的歌声中,在华美的夜灯下,悠闲地散步,在这个最靠近天堂的地方,我们等待夜色睡去,稀薄的冷风使我们靠近彼此,走着走着,这世界有些宁静了,我们不自觉地相拥在一起,然后亲吻,就在这片圣洁的土地,佛教圣地下,我们两个人相爱了……
回到旅馆,我把仓央嘉措的《那一世》写在了明信片上,写上了我的名字,写上了日期,偷偷地安放在了他的记事薄里。多少个宁静的夜晚,我们走在回旅社的路上,仰望着星空,倾诉着彼此的梦想,心声,交换着心灵,我们牵着手,感受这一份与世无争的宁静,他那份温暖的手总让人踏实,给人幸福感。
我们在那里呆了9日,去了那里最具民族特色的酒吧,去品尝了当地的美食,但还是觉得川菜好吃,去游览了许多的景点,最让我难忘的还是那座不老的文化古城吧!现在的人们多少有些浮躁,爱用金钱衡量事物的价值。布达拉宫的富丽高贵不是因为它砌满金银珠宝,最重要的,是它所承载着的是历史的沉淀,文化的结晶。它的每一道缝隙中都记载着曾经的呼吸,每一道门槛都怀揣着过去的言语,每一扇窗枢都蕴藏着以往的故事……在它其中住过千千万万的人,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呼吸,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感慨,自己的无奈。历史的长河沉淀了太多的记忆,原来那点点微薄真相的痕迹也被风霜雨雪冲洗得面目全非,而如今的还原又何异于痴人说梦,滚滚清波东逝,你我不过是摸石过河,只能在混沌中猜测着砂砾可能的原貌……其实,古迹也会衰老,就像人一样。我们在夜空下,发着呆,遥想着这座城市的历史,回忆那些是是非非的过往,思考着人生……
在这云南西藏的路途中,我们收获了点点滴滴,其实,这个阳光大男孩很会照顾人,我们虽都是凡夫俗子,但他的一举一动却是那样的高雅,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让你去厌恶。还记得在路途中遇见一群脏兮兮的藏族小孩儿伸手找我们要钱,他却笑嘻嘻地伸出慷慨之手。我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幸福羞涩的笑靥,我想起了《围城》里赵辛楣曾说过,“结婚以后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颠倒的,应该先同旅行一个月,一个月舟车仆仆以后,双方还没有彼此看破,彼此厌恶,还没有吵嘴翻脸,还要维持原来的婚约,这种夫妇保证不会离婚。”可我从没遇见过一个男孩,想要用一生去追随,虽然,我和他只是因一场旅行而相遇,因一时好感而彼此亲近,也没说要步入婚姻,但他却给你一种安全感,依赖感,如此洁净,这种人,值得用一生去追随。
我们的相机里装满了风景,装满了彼此,我们交换我们所写的文字,我们倾听彼此的心声,我们相拥,我们亲吻,我们把旅行的记忆装的满满的,于是带着满满的爱准备返程。
然而,20天的旅途就这样匆匆结束,我们都要回到各自的生活轨迹,难道这就是佛所说的,“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换得今生一世的擦肩而过”?我在怀念什么,为什么舍不得结束这趟找寻生命本真之旅,可此刻的我们正行驶在318国道上,收音机里放的是好妹妹的歌《你飞到城市另一边》:
你飞到城市另一边
你飞了好远好远
飞过了灰色的地平线
飞过了白天黑夜
你飞到城市另一边
你飞了好远好远
飞过了蓝色的海岸线
飞过我们的昨天
你呀你,是自在如风的少年
飞在天地间,比梦还遥远
你呀你,飞过了流转的时间
归来的时候,是否还有青春的容颜
我们专注地听着这首歌,彼此沉默,顺着318国道,一路南下,就回到了我们彼此的故乡。
我是岁月有声,我有一路风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