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老家的西边,有一条宛延曲折向南流去的小河,说是一条河,其实是一条人工渠,那里的人都俗称她为“三沟河”,稍微有些学问的人称她为“杜三沟”。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好奇地问,既然是条人工渠,那是一个叫“杜三”的人主持修筑的吧?还有人会说,既然有“杜三沟”,是不是还有“杜二沟”、“杜四沟”等等,哈哈,还真有:杜一沟、杜二沟、杜三沟、杜四沟和杜五沟。
我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了四十多年,听说过一沟河、二沟河、三沟河、四沟河,却一直没有听说过五沟河,村里的老人们也没有说过“五沟河”。这也是在我查找老家史料中发现有这个叫法的河。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想弄明白“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些问题,就像家乡这几条河一样,为什么别的河都不冠上姓氏,而这几条河要冠上“杜”姓呢?
经过查找,还真找到她们为什么姓杜了。一种说法是:西晋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学者杜预任河南尹时,咸宁四年(278年)秋,兖豫诸州郡连降暴雨,区域内大面积涝灾。杜预认为解决洪涝的办法是坏陂宣泄,向晋武帝献计,“宜大坏兖豫东界诸陂,随其所归而宣导之。”也就是说在杜预的建议下,皇帝采纳其意见挖了五条沟泻洪。
另一种说法是:东汉光武帝时期的杜诗,时任汝南郡都尉,为排除境内水患,在上蔡东南方向的五里到二十五里之间,从北向南开挖了五条沟,在北面挖了一条“北马肠河”与五条沟相连,在南面也挖了一条“南马肠河”与五条沟相接,以排泄洪水,解除水患。这里的人们为了感谢他,把他主持修筑的沟叫做“杜母沟”。
后来杜诗升任南阳太守,在南阳郡内也主导兴修水利,与前任太守召信臣一起被老百姓们称赞为“前有召父、后有杜母”,这也是为政一方、护一方百姓的深受百姓称赞、爱戴的好官员称为“父母官”的历史渊源。
目前,大多数人倾向于第二种说法,现在上蔡县己准备把杜诗品牌打响,好像在县城建造了一个“杜诗公园”,把境内的杜一沟拓宽成了一个人工湖。
这就是这五条沟名字姓杜的历史来源。
我老家的村西临三沟河,东面四沟河,中间良田万顷。元未明初,中原历经战火燃烧,百姓十户九空,朱元璋下令从山西、陕西等地向中原大移民,这就是流传甚广的大多数人认为老家是山西洪洞县“大槐村”、“老鸹窝”的故事传说,有的姓氏流传着为了今后相认,打破一个锅,每个男性带一片碎锅好以后相认,有“打锅牛”、“打锅夏”等说法。
我老家流传的说法也是这样,我的远祖李海兄弟二人在洪武大帝朱元璋的移民政策强迫下来到位于三沟河和四沟河之间扎根落户,繁延子孙,远祖名讳是我童年时代或许是我听人说起的,或许是在老爹写的材料里看到,至于对否没有向前辈们请教,但他们的叫做李海的名字一直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儿时有种说书艺人到处唱大鼓书,这天有个唱大鼓书的先生在我村里说“隋唐演义”,我有个本家爷爷竞然说人家说书的说李渊、李世民的故事情节不对,两人理论了半天,说书先生竟然不走了,和这个爷爷探讨了两天的大鼓书,据他说我们这个李姓与李渊有些关联,也许是抬高自己的姓氏吧?
村头有几棵枝繁叶茂的柿子树和榆树,树下是我们农村人的饭场,全村人端着饭碗,围坐在树下,喷大嗑。我这个本家爷爷由于记得故事比较多,永远是饭场里的话痨,在那个没有收音机、电视机、互联网的时代里,他非常受欢迎!
而我的母亲河——三沟河,就在我们的旁边静静地倾听着我们的故事,记录着我们的欢笑与悲伤,感受着我们的离别与重逢!
夏天的三沟河,河水清彻见底,里面长满了水葫芦、菱角、鸡头等水植物。初中时代,我坐在河边仔细观察水葫芦开出的小黄花,感觉非常的美,写了一篇作文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赞扬。
夏未秋初,大约也就是现在的八月十五前后,河里面的菱角和鸡头开始成熟了,村里的小伙伴们从家里拿着脸盆,奔跑着跳进河里,去摘菱角和鸡头。老的菱角会落进水里,沉入泥里,它的刺异常坚硬,我们小孩子的赤脚没少被扎破。鸡头的叶如荷叶般大小,上面布满了刺刺,鸡头浑身也都是刺,我们野孩子的手被扎进很多刺。在那个零食匮乏的岁月里,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美味的零食,弄一大盆菱角和鸡头用水煮熟,非常好吃。
那时候的八月十五,没有什么水果,只有一两块砸狗狗都啃不动的老月饼,三沟河给予的菱角弥补了我们童年物质的匮乏,有时我们还能从河里捉到一些小鱼、小泥鳅解解馋。
白天的三沟河让人觉得如母亲般想去亲近,而夜晚的三沟河让我们感到非常的敬畏。农村五月无闲人,麦收和秋收的时候,大人小孩都要忙活起来,夜晚的时候我们都要趟过三沟河,到场面里去“瞧场”。
皎洁的月光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吃过晚饭,我要到河对岸的场面里去“瞧场”。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当我走到河边准备下水趟过去的时侯,水面上响起“啪啪啪”的拍水声,就像我们在水里玩耍用手拍水的声音。我吓得急忙跑了回家,给我妈说了这事,我妈竟然说那是“小鬼”在洗澡,引诱小孩下水玩,等你下去后他就把你浸死了。
后来,晚上再去场面里,我宁愿多走几里路也不敢趟水走近路了。后来我在白天也听到这种拍水声,就仔细观察了观察,原来是鱼儿跃出水面又进水发出的声音。再后来我知道了这是鱼儿在产卵繁殖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