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人分三六九等,我们妖怪也有血统尊贵的大妖怪和杂碎们。像你这样皮包骨头干瘪的将死之人,根本入不了本大爷的眼睛。”一头如火红山枫般长发,一字剑眉下是金色的瞳仁,那张扬着不羁笑容的唇角,桀骜不训俊郎模样的青年人,对着地上一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狼狈不堪,几度晕厥的小孩儿说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孩儿并不知道,他实在太饿了,饿到真实与虚幻已然分不清了。
他看到一队武士打扮的人在一处烧毁的村子里瓜分农食,他看到烤熟的鸡鸭鱼肉,还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又是哪一番队的武士占领屠戮了哪个领主的领地?小孩儿遇到太多战乱情况,他自然麻木了尸横遍野,满村狼藉的景象,他只闻到了烤肉的香味,只闻到了烈酒的浓香,他忽略了腥风血雨的背景,也忽略了造成这样背景的人是多么惨无人道。他用尽了所有力气,飞奔了过去,用他认为最大的步伐,顾不得烈火烤炙的肉有多烫,冒出的油水带着熔岩般的温度,他抓住塞进口中。忘记了竟是哪般的味道,他的胃咆哮着,仿佛能吞下全世界般接纳着一切。烫么?熟了么?是咸的么?好吃亦或者难吃么?在他依旧为饥肠辘辘所吃之物杯水车薪之时,就被人按在地上,瘦弱的身体承受着风卷残云,暴雨如注般的疯狂击打和唾骂。
有些时候还是要感谢世态炎凉和人性的残酷,来结束这样悲惨的一生。在这样战乱的年代,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他甚至笑了笑,疲惫的身躯减轻了施暴的痛楚,涣散的精神麻醉了求生的本能。他接受着一切,哪怕生命即将……戛然而止。
狂风过境定格了他虚弱的笑容,他就看见了一团如烈火一般强大的吞噬烧烬一切力量的人,翻覆手掌之间世界安静了。而他的时间也定格了。
“嘁!还以为是什么好酒,不过尔尔。”青年人有着妖怪的黄金瞳仁。俊丽的模样,不屑一顾的神情。他目光扫视了一遍血腥可怖的景象最终看向了地上的孩子。于是有了上述的话。
“弟弟,又少抓了一个。”一身黑衣背着一人高镰刀的鬼使说。
“你傻么?他根本没死!”白鬼使扶额。
孩子哭了,涕泪横流。为了无法结束的悲惨与苦痛,为了那点早就遗忘支离破碎可怜的自尊,以及自己是连求死也没资格而被拒绝的存在。他哭了。
茨木睁开眼睛,阳光刺疼了他猩红之眼,他微微阖起双眸。沉浸在回忆的梦让他看起来有点疲惫。他看了看身边的酒壶。微微一笑,是时候去找吾友喝一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