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倒回到那个漫天白雪纸片的下午,我站在教学门楼前,
纸片上的笑声落落大方,从手心里直泻而下,奔向走在白色海洋里的我们。
看见门卫叔叔和负责那片区域的班级学生,听见大块大块的牢骚和抱怨,
我的头上是蓝天白云,地上也被扫的很干净,我看见他们走走停停扫了很久。
也看见我们的年少无知被扫尽,空留下我们的孤独与迷茫,
而那天的蝉鸣,叫窄了一整个夏天。
如同三年前的军训,我们站在蓝天白云之下,重复一样的青涩与热血。
汗水从腋窝里像条小虫爬下来,吸允过路的盐,包裹住我们还小的身躯,
当我们挺直腰板走向主席台,重复的声音不断被练习,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明亮了那个夏天。
班长的自我推荐,用了一首全程不在调上的歌曲,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在大家都很腼腆的笑容下,这个五音不全的大男孩身上挤出来的勇气和自信,给了我们一个范特西的开始。
黑色是他的象征性颜色,因为被晒得很黑嘛,但这也并不妨碍被评选为班上的帅哥,短发寸头和厚嘴唇。
白色的是语文课代表,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语文老师范文的‘钉子户’,同时也是人际面很广的女孩,月牙眼,小酒窝。
而班上大部分同学,包括我在内,是介于黑色和白色之间的灰色。
可能大部分人的颜色都偏灰系,
而绚烂夺目的色彩,是三年后名为‘努力’破茧而成的蝶。
三年后,诗歌里的美好隐喻在同一片星空下沉默,我们好像都被遗落在了某个地方。
黑色男生驶向东北的陌生地界,白色女孩选择了师范,
还有很多个他或她选择了金融、英语、自动化、法学,而我却选择了高四。
‘你未来想要做什么?’这是我们那阵子常用的话题,仿佛大家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未来,
‘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
渐渐我们便不再问,也不再提,成了那段时间我们心里的围城,
出不去,也进不来
一模后的第一天,沉闷的气氛渲染出灰色的视界,围住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白色女生的盯着自己的卷子,一动不动,眼脱了彩,班长喊的‘起立’与‘坐下’也失去了坐标,
未来好像永远不会到来,或者未来早已定格在过去,
于是我们自动蒙蔽双眼,企图寻找黑暗中那道光,期待一年后的解脱。
而这中间我们互相一起度过三个蝉鸣的夏天,有篮球场上挥汗如雨、赤膊白皙的身影,课上瞌睡连连、九霄云外的奇葩坐姿,背后千奇百怪的老师绰号,还有一个个青春的傻与痴。
班上谁谁又谈恋爱了,听说早在一起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班长被语文老师批评课上嚼口香糖,命令他下课后全班人都要买一块,
英语课代表模仿英语老师的口音给大家放听力,被误以为是老师的亲戚
劳动委员晨读躲在课桌下吃方便面,吃完了还一脸‘发生了什么事吗’的表情对着你
数学老师在课上唱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瞬间迷倒了班上大片少女,晋级学校男神,
物理老师一口浓重的塑料普通话,和永远不知道的合力朝哪边,电流怎么流,粒子怎么运动,
班主任的一摩尔到底是多少分子量,记不住的方程式,搞不懂的有机推断,要命的工业合成。
那都是装满了我们三个夏天的年少与无知啊,
如今,大家已坐上了火车,对着车窗痴笑当年的历历在目,驶向依旧迷茫未知的哪一方。
曾经以为,拥抱过高中的希望与绝望,会对未来少些迷茫和未知,
殊不知,那个蝉鸣的夏天,实在太短,短的我们还未互相真正了解,大家都已各奔东西,
我们也还未来得及知道问题的真正答案,时间就已不容的我们把书本翻回去,
空留下一地的依旧年少,和遗忘在蝉下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