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裘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落花流水,天上人间。
吟起李后主的《浪淘沙》,不禁想起唯一可以称之为爱情的过往,想起曾经萦绕心头的李公子。只不过当时的一场鸳鸯蝴蝶之梦早已是惘然了。
1
那一年,我是金陵名妓,因从小聪明伶利,面容姣好,便被保姆花重金打造,通晓诗词曲韵,善水墨丹青,舞姿曼妙。16岁那年,便已是迎春楼的头牌了,每日出场,少不了一些达官贵人前来捧场,穿梭于他们之间。自然也不乏一些附庸风雅的有才之士,为我填词作曲,弹唱他们所写的词曲,我的内心不起丝毫波澜。
迎春楼地处于秦淮河左岸,打开我房间的窗户,便可将秦淮河之景,一览无余。夜晚,我总喜欢打开窗子眺望,看秦淮河两岸,灯火通明。看那出入画舫的男子,看夜游的船只,注视着秦淮两岸的繁华,不尽有些落寞。
2
那日,刮起微风阵阵,一阵清凉袭来,我在郊外的长亭抚琴弹奏《霓裳羽衣曲》,一位身着青色绸缎长衫的男子闻声前来。
只见他从袖中抽取一只玉萧,迎合着琴音,那箫声与琴音,仿若在努力交融般寻求着一份契合。似乎在音律间寻求着彼此,仿若在千百年前就有的一种默契。像极了余伯牙与钟子期的知心。
一曲毕,我抬头看着他的脸庞,俊俏的脸庞上有一双深邃的眸子,如烟波一般流淌,我不禁看的有些痴了。便聊了几句,觉得格外投机。便时常相约,在此琴箫合奏,日子久了,便悄悄生出几分情愫。
3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带他来到迎春楼的后院,后院一片清幽之色,那里正逢桃花吐蕊,有几朵微微的开放,大部分还是花骨朵,不知是桃红点缀了樱红,还是樱红渲染了桃红。望着桃花半开之景,我在其中跺着步,数着绽开的花朵。
他问我借纸墨,说想要记住我此刻的容颜,我上楼拿给他,并躲在他后面,看他作画,不时偷瞄一下他画中的我,颇有一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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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行走于秦淮河畔,他突然跑到桥上对我回头一笑,我便笑吟吟地走到他的身旁。我们走到河对岸停船的码头,上了船,我靠在他的怀里,看船夫摇曳着船桨,看秦淮两岸的风光。这般的秦淮两岸,与我在晚上所见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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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他在书桌前画着山水风光,我为他准备着点心,端详他吃东西的样子,悄悄走到他的后面,替他捶背揉肩。看他刚才所画山水,与我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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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天,他被不知名的一些人掳走,我心里百般担心,生怕他出什么事。
我这样等着他,期盼他能归来。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可是天大地大,他在哪里呢,京城嘛?我一蒲柳之资,又何德何能独闯京城呢?再说,我又何尝是自由之身。
直到多年后,再次遇见。
方知他乃尚书之子,当年他父亲知晓他与江南名妓在一起,便差人绑了他回去。并逼迫他娶户部侍郎之女为妻,他最初也抗争过,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