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是陈德文的译本。
书中所有关于场景的描写,读起来还算顺畅。景物描写中,一些语句新颖新奇,有些飘忽外也很形象。而一到心理描写,一些词语的运用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的注意力常常飘忽飞走,意志力又告诉我需要精力集中,然后我又再次读一遍先前那一段描写。
我不明白,到底是三岛由纪夫在用怪异词语,还是译者不习文法,读起来颇不顺畅。
不过磕磕绊绊之下,我终于还是将这十一多万字的小说读完了。
慢慢体会悦子的心境。
读到小说的三分之一处,我才慢慢理解为什么叫《爱的饥渴》了。悦子在明知丈夫感染传染病并且病情沉疴时,亲吻他,宣示主权一样的占有这具身体,即使这具身体没有再显示出对悦子的爱,甚至只有厌恶的情况下,悦子还在幸福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悦子始终表面沉静,内心波涛汹涌。
文中大量内心的独白。把最深切的期待与绝望都赤裸裸的展示在读者面前。悦子可悲,是对生活毫无希望的决绝。她假想自己的幸福,对如何挽救自己毫无自知。悦子妄想依靠外界的变化来填充自己的空虚,只能是妄想。
她妄想婚姻的美满,甚至妄想对三郎的爱意。
她对三郎,我个人认为,那绝非是爱意。就算有丝丝的喜欢和倾慕,也是在滤镜中折射出的偏执。这个滤镜就是她不顾现实情况,只凭空想,对现实的假想。她把假想,当作事实,并且坚定不移地一味坚持。
而三郎,未成年人的淳朴,是生命带给他的原罪。他寄人篱下,逢迎他人,少言寡语,遵循生物本能过活,没有爱,也不会爱。三郎习惯被人安排,习惯听从。他从来不知生活的全部,或许也不在乎。他凭本能服从,凭本能健康,凭本能微笑,凭本能与美代繁衍,也凭本能逃避。发生的一切在三郎这里都顺理成章,毫不需要思考。
三郎象征一种生命力,年轻有爆发力,没有愁苦,也没有计划,没有被世俗沾染的纯洁之地。可实际上,这种象征的幻想,在悦子与三郎葡萄园的相会中,化为泡影。
根本没有纯洁,也没有爱情。一切都是幻象。
悦子亲手结束这种幻象,然后沉沉入睡。她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可是,生活只有不断向前行进,短暂的安宁之后,未来的苦痛,还会如空气,丝丝缕缕的进入身体,挥之不去。
悦子的失眠症,注定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