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八岁

我听了老师的一节微课是关于青春期的话题。老师抛出一个话题是你的十八岁是什么样子的呢?

初拿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深呼吸一口气,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都说青春是用来叛逆的,但我一直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叛逆。也就是说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叛逆期的孩子。那么我没有青春么?禁不住这么一问,如果是这么一被反问的话,我倒觉得心虚起来。

那我的十八岁是什么样子的呢?十八岁那年的生日好像是第一次跟小伙伴在一起庆祝,之前的生日都是跟家人一起过,而只有十八岁成人那年的生日是在学校里跟同学们一起过的。我记得有小新,晓东,EX,丛,敏,小城。所谓的过生日也就是奔到学校食堂的二楼的小厨房里去订一个雅间,招呼这几位过来大吃大喝一顿,蛋糕是少不了的,更有意思的是这其中的大吃大喝无非也就是醋溜土豆丝,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锅包肉,糖醋鲤鱼等等等等。尽管菜简单,但那时的快乐和幸福却比大海的水还要多得多。被一圈爱的人围在中间点起生日蜡烛闭上眼睛许愿。愿望也很实际: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希望在座的各位永远是亲人朋友。仅仅是这个在当时看起来很实际的愿望却也没有完全实现。大学考上的不算是重点,而那天在座的各位早已经散落在天涯,其中小城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回想起来十八岁那一年的生日既幸福又悲伤。

我的十八岁是在高三的下半年,在那一年我们在学校的操场上举行了盛大隆重的成人礼。我在人群中寻找他的影子,当我们目光相撞的时候,我们在彼此眼里好像看到了未来。如果说是叛逆的话,我青春里的叛逆就是早恋。也正是因为这份早恋才让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也对之后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有了很大的影响。

我的十八岁那年经历了人生的重大转折——高考。当父母也不能给予我很多的意见和建议去报考志愿的时候,我有点迷茫了。当高考成绩出来的一刹那,我不知道该选择天津师范大学还是该选择留在省内。那个时候的无助与迷茫好像又重新返回了心头。就像我在当下时常有不如意的时候会突然想起如果当年我选择天津师范大学的时候会不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出现呢?当然,这只是因为有些不如意的时候。人生怎么可能会重来呢?

我的十八岁那年是告别了家人拉着行李爬上长途车去了青岛报道,在出发前,那是我与爷爷的最后一次见面,他跟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有很多爱和牵挂吧,我已经记不清具体的内容了,因为每当想起总会觉得心头一紧,有沉重感。可是我记得谈话的最后几句是:以后我不在了,多帮你爸妈照顾家,这是咱爷俩最后的一次见面啦。说完他头瞥向了一边,而那个没心没肺的十八岁的我还以为他只是故意那么说的,笑着回应他,你这个老头儿会活到一百岁的。可是,事情还是如他的愿了,那真的是我们的最后一面。等我再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入土长眠。我的十八岁是什么样的呢?我想应该是遗憾的吧?遗憾我没有好好珍惜跟爷爷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遗憾我没有在临走前好好再抱抱我亲爱的老头儿,感受一下他的体温和味道。

我的十八岁里还有新奇和开心。离开父母奔赴更远的城市求学,见识到了新的世界。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在大学的小院里放飞是别样的飒爽。见到的同学不再只是一个小县城的了,而是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是五湖四海,那是第一次感受到跟外国人在一起上学的虚荣和骄傲。不停地拿着相机拍照,冲洗,写信传给高中的同学们。为了展示自己的虚荣,可谓道数尽出。

我的十八岁里更有高自尊的记忆。那是一种从小地方走入大城市里的女孩的自卑。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以前一初中同学说过的“你没有城市女孩的气质”是怎样的一种体验。那个时候的我连达芙妮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牌,当同学们指给我看脚上的达芙妮靴子时,我像一个土老帽时说了句:好看。接着听见的就是她们围在一起窃窃笑的声音。那时还觉得是自己的不入群才让自己感到难堪,后来才知道那是所谓的“帮派”划分。她们向我展示的是品牌,而我回应的是好看不好看。其实承认自己不懂挺难的,最起码在那一刻是这样的,因为内心有高高的自尊,始终放不下。那时候的人生观跟现在是极不同的。现在越来越脸皮厚地开始自黑了,不懂的就说不懂,懂的还是假装不懂,只有这样才能觉得生活好像不是那么糟糕。

我的十八岁里还有“衣锦还乡”的虚荣,以为去过大地方,见过别样的风景就真的是不一样的了。那是第一年进入大学就开始接各个团体的秀:车模,婚纱秀,甚至是保暖内衣秀。拿着一天二百块的工资,吃着星级酒店的自助餐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自力更生了。攒着这些赚来的钱,开启假期回家买买买的模式。其实那时候也不会买东西,买的大多数是栈桥附近地下通道里的劣质茶叶和贝壳装饰品,还有成批量包装的海产品。待回到家就拿出来跟家人炫耀显摆,父母是不忍心打击我的积极性的,同时还会热不住叨唠两句,说要节约钱,我觉得背后可能是担心出去接这种活动会累吧?但是有一堂哥可真是一个说实话的实在人儿。他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了我最丑陋的模样,为什么这么说呢?当我跟家人炫耀我们做宣传的衣服都是几千几千的时候,他翻了一个超大的白眼儿说,还能都是几千几千的么?不过是穿着走走台而已,用得着大惊小怪么?单单是因为这句话,我还“恨”了他好几年,因为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戳破了我虚荣心。

我的十八岁里还有自我做主的愉悦,最起码逃脱了父母的掌控又能自己赚钱,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比如,说走就走的旅行,比如偷偷旷早课,还有跟同学们一起去组织自己的文学社。更有勇气跨越恐惧,自己买了一张票就去了外省探望男友。

我的十八岁到底如何呢?这么回忆起来有美好,有悲伤,有圆满,有遗憾。重返十八岁,大概只是在心灵深处让自己去复盘一下人生而已,现实是回不去了,但我可以想想那些十八岁想做却未完成的事情是不是可以通过当下的努力去实现呢?

不单单只是十八岁,更或者是之前的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现在是我否可以有力量去做呢?人生末了遗憾的事儿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而恰恰是因为你没有做什么。那些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愿望,你们还好吗?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要把你们一个释放出来,一一地去努力实现。如果你问我想要什么,我想我想要的大概就是实现那些未做和未完成的事儿吧,比如,我想自己创业,比如,我想成为一名作家,比如,我想成为一个儿童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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