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长与镇水神兽,千百年的神秘传承

暴雨停了过后,刘道长说他要回都江堰青城山去。

刘道长是青城山上的道士,青城山是道教圣山,那里清幽僻静,随处可见山涧瀑布,空气新鲜,环境宜人,是避暑养身的好去处。

前阵子,由于身体原因,我暂别热爱的工作岗位,去青城山住了一个月。

青城山的水土养人,我住在半山腰的旅舍里,每天一推窗时,映入眼帘的是无处不在的幽绿。吃的是山沟溪涧里的蔬果鱼虾,看看苍山云海,逗逗鸟雀虫鱼,美美地睡了几个好觉后,身体元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然后,我碰见了刘道长。和大多数修道之人一样,他身着青衣,脚蹬布鞋,皮肤是好看的小麦色,明目皓齿,质朴间透露着超脱。

他很年轻时就皈依道教了,他告诉我,跟我见面的第一眼就感觉投缘。

我们常在他自己搭建的草亭里,喝着山泉水泡的茶,看着往山下奔走的溪流。很多时候,他大谈道学玄学风水一类的,我只当听个稀奇。每当这时,他就会劝我早点戒除红尘杂念,跟他一起修道悟道。

那我可就不愿意了,我还有大好前程呢,更重要的是还有那么多妹子等着我,说什么我也不可能跟他修道去的。

我也曾问他为什么当道士,他很平淡的说,那是他和一个人的约定,从明末开始,他们这类人就要到各大名山修道。讲到这里,刘道长突然面露愁容,叹息道:“很多事情不能说太多了,有些机密,你们不知道最好,但我又想说出来,我得找到下一个接替人。”

我倒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在心里暗笑:你个牛鼻子老道,还真以为自个儿能修道成仙啊?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我发现,刘道长不是一般人,这个日后会提起。

我这次邀刘道长下山来成都,不想却碰上几十年一遇的大暴雨,市区和周边乡镇都遭受到很大的水灾。天空好像漏了一个大洞,疯狂的往大地倾灌着雨水,许多地方已经分不清河道在哪儿了,表弟的学校甚至为他们发放了划艇,洪水之肆掠可见一斑。

我叫住刘道长说:“现在雨虽然停了,但洪峰未过,回去是很危险的。”

他低着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应我:“天命至此,我再不回去,蜀地会再遭劫难!”

我知道我拦不住他,但也想知道,他回去能做什么。刘道长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他突然坐了下来,说:“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很多年以前,那时候刘道长还是个八岁大的小毛孩,在七月的盛夏,暴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发疯了似的,连续倾泄了3天,洪水疯狂的涌进街道,村庄。人,牲畜,房屋,树木都被冲得七零八落。而这样的水患,以前从没发生过。

大地眼看就要变成一片汪洋,这时候,来了一个神秘的人。刘道长说,那个人救了他们。他来的时候,浑身湿湿哒哒的,披着斗篷,手上还抱着把大剑,像古代的武侠一样,就称他为剑客吧。

剑客看起来很憔悴,基本上不与任何人交谈,像个闷葫芦一样。他看着波涛汹涌的洪水,眉头紧锁,突然冒了句:“之前水里有东西被你们挖了出来。”

几个大人告诉他,前阵子挖了一个石狮子出来,后来就放在土地庙了。

剑客叫他们拿来石狮子,那狮子不大,看起来像古代就铸造好的,一直被置于水下数百年,表面青黑发亮,有些花纹已经变得模糊难认,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时候的刘道长觉得,随便找座寺庙的石狮子都比这头威武。

剑客抱起石狮子,找到它被挖起来的地方,轻轻的一抛,石狮“咕咚”一声落入水中。大家都感叹剑客的力大无穷,那石狮虽然不大,但也有一百多斤了。

剑客说,那石狮子是过去的玄士所造,是镇水神兽,能震慑蛟龙这样兴风作浪的妖物,保一方太平。

石狮入水之后,剑客仰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接着转过来对刘道长说:“待会儿我从水里上来后,有事情给你交待。”

刘道长说,他当时看着剑客坚毅又憔悴的脸,突然很可怜他。他觉得这个剑客,很累很苦,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陪着他的,只有那把巨大的宝剑。而刘道长当时不知道的是,很多年后,他也成为了另一个“剑客”。

剑客对刘道长说完后,拔出了手中的利剑,径直跳进了呼啸的洪流中。刘道长吓得大叫,人们都说这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这时候,水里的波浪越卷越大,浪花向两边的人群袭去,刘道长他们赶紧跑到了更高的位置。有人突然喊到:“快看水里!”

刘道长说,那是他此生看到的最惊险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剑客手持长剑,在惊涛骇浪中,与一头青绿色的巨蛇缠斗。确切的说,那已经不是普通的大蛇了,它的头上已经幻化出了角,是蛟。刘道长讲到这里,用双手做犄角状,放在头顶。

那蛟并不是剑客的对手,它很畏惧那柄长剑,在经历一番搏斗后,剑客一举斩下蛟的头颅,腥臭难闻的黑血飙到了岸上。

斩蛟后,剑客上了岸。

蛟被斩杀后,雨势一下子就弱了,积聚的洪水也四下散去,被淹没的房屋和道路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剑客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了草甸上,刘道长摸着他手里的剑,说:“你太累了,快去睡一觉吧,最好睡个几天几夜,一觉醒来就舒服了。”

“我不能睡,我不能休息,他们需要我。”剑客很虚弱的讲到。

“那就让我来做你,我拿着你的剑,我来保护他们,你去睡几天觉。”刘道长笑着说。

“几天可不够,得一辈子。”剑客说。

刘道长笑了:“好好好,从现在起,到我老去,在我死之前,你的责任就交给我吧!”

剑客满意的笑了,接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睡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清早离开的。走的时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把宝剑和斗篷留给了刘道长。

剑客的故事讲完了,刘道长对我说:“我从未跟别人提起过这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外人。”

我笑着说:“那我真是三生有幸!”

刘道长收拾妥当,跟我道别。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忙问他:“你说那个剑客给了你把宝剑,我怎么从没看到过。”

他顿了一下,说:“还记得我们喝茶的那个草亭吗?”。我“嗯”了一下。

“草亭后面那座直挺的山峰就是我的剑。”他对我说到。

我脑海里渐渐回忆了起来,那座山峰格外的突兀陡峭,远远看去,就像一把直插在山峦间的利剑。

“不过...”刘道长脸上浮现出几丝忧虑,“那一年,那个剑客斩蛟之所以很轻松,是因为有镇水石狮的威慑。”

我说:“你们老家的小河沟都有镇水的神兽,我们这儿,堂堂的大城市,肯定有更厉害的神兽吧。”

刘道长回应到:“那当然,这座城市的镇水神兽源于战国时代,是高大威猛,有几吨重的石犀,不过,前几年石犀被挖了出来,现在摆在博物馆里。”

刘道长露出无奈的表情,他说,现在只有靠那把宝剑了。他还告诉我,此去必将是一场恶战,凶多吉少,胜负看天。

我看着他,突生无尽的悲凉之情,就像几十年前,他看到那个剑客一样。只不过,我没有那份魄力与天赋,去接替他们,成为下一个剑客。

刘道长走了,他要以一己之力去对抗暴雨和洪流,我的这个朋友,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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