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年我刚到成都的时候,那时候刚毕业没什么钱,就租了一个老式的公寓,找了一份销售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为生活奋斗着,很多居民楼楼顶都是共用的,我住五楼, 所以休息的时候就把衣服洗了,到楼顶上晾起来。
那个女人叫小敏,我晾衣服时候认识的,那天她也在楼上晾衣服,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有些瘦的女孩,那天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楼上是有人住的,每次经过六楼看着房门紧闭,从来没听到里面发出过什么声音,我一直以为那是一间空置的房子。
从那以后我经常会在楼顶上遇到小敏,多了几次以后彼此也熟悉起来, 从对话中我也对她多了一些了解,她叫白敏,是成都本地人,我没有看到他是因为她自己并没有上班,所以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她养了一只猫,名字叫多多,是只肉嘟嘟的加菲猫,有时候我到楼顶晾衣服的时候会看到她在楼顶坐在椅子上小憩,那是猫喜欢躺在她的怀里,每次眯着眼睛看我一眼,又把头埋了下去,很是高冷。
有一天半夜我睡得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上传来杯子砸碎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哭泣声,还有猫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尖叫声,之前白敏有提到过她有个男朋友,目前看来应该是情侣之间的吵架吧,我想着明天还要上班,也没多想,用被子捂着头继续睡觉了。
我依旧上班,下班,去楼顶晾衣服,但距离那天晚上以后我有半个月没有见到白敏,晚上也没有听到过楼上传来什么声音,日子又恢复了我刚搬来的时候的平静。
那天加了会儿班,下班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一个人走在楼道里,快到五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白敏。
“强哥,下班了呀?今天怎么这么晚?”她先冲我打招呼,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平时都不怎么笑的女孩子笑起来其实蛮可爱的。
“是呀,今天加了会儿班,我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你,你这半个月去哪里了?”
“呃,这段时间老家出了点事,我回去了,一趟,走的急,也没跟你打声招呼。”百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摸了一下怀里的猫,多多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把头埋在了它主人的怀里。
“哦,这样的吗?没关系,没关系,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没事就好,那我先回房里去煮饺子了,有点饿了。”我也没多想,主要是惦记着手里刚在超市买的速冻饺子快融化了,便匆匆告了别。
“好的。”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又经常在楼顶遇到她,就趁着不忙的时候会和她聊会天, 。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除了上班的同事和公司的客户,她是我唯一认识的人,也算是一个朋友吧,一个人生活着,有一个能和自己偶尔聊天的人,这种感觉是很幸福的!
日子就这么过着,觉得有天晚上楼顶再次传来了那个声音,不过今天我没那么困,而且第二天休息,便没有那么早睡,所以大概听清了,楼上在说什么,好像是那个男人喝了酒,然后对着小敏发火,又打了多多,所以两个人争吵起来,我依稀的听清楚了这些片段,最后伴随着一个摔门而出的声音,争吵结束,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咚咚咚,大早上我就听到了敲门声,我在这个城市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谁会来敲我的门?难道是房东吗?我随手从床头上拉了一条短裤套上,快30的老男人对生活还真的没什么讲究。拉开门看到原来是白敏,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左脸也红肿着,看来昨晚那个男人打了她,我心里顿时升起无名火,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他娘的居然用来打女人。
“强哥,你看到多多吗?多多没见了!”看得出来她很着急,平日里老师看着她抱着那只猫,片刻不离身的,一下子猫不见了着急也能理解。
“没有啊,它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晚上就跑出去了,我以为它一会儿会回来,没想到直到今天早上也没见它的踪影,楼顶上我也找了,没看到它,我就想着看它有没有跑到你家里来?”
“ 没有吧,应该,我就一晚上都没开过房门的,窗户这些我也记得关了的。”话音刚落,我身后就窜出一个毛茸茸东西吓我一大跳,一看原来是多多,它一下子跳到了它主人的怀里。
“多多,可算找到你了,快把妈妈急死了。”
“奇怪,它怎么在我家里?我明明……”虽然我这个人睡觉比较沉,可是家里有动静,我是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半夜进来了一只猫,而且明明我关好了房门和窗的。
“谢谢强哥啊,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没,没事!”虽然一头雾水,我也不打算继续纠结,猫找到了就好。
“多多,走,我们回家了。”
“诶,小敏!”
“怎么了,强哥?”她转过身来看着我!
“昨晚……”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又觉得想说点啥。
“昨晚,对不起啊,吵到你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个,不要太委屈自己了!”感觉我一个外人,说多了好像也不太好。
“好的,他只是喝醉了,平时对我很好的。别担心!”
我又看了看她那左边红肿的脸,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感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是冷暖自知,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和房东的合同是半年付一次房租,半年时间过得很快,工作上也开始有了起色,日子过的还是挺一帆风顺的。
周五的晚上房东打电话说周六早上来我家收房租,我答应了,晚上又遇到了白敏,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心情还不错,每天都笑容满面的。上了一天班,我也觉得很疲惫,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各自回家睡觉了。
房东阿姨敲我门的时候,我才刚刚醒。
“强子呀,不是阿姨说你,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你看你这房间都没人给你倒饬。”
阿姨好心提醒我,我看了看我这乱糟糟的房间,尴尬得笑了笑。
“那还得麻烦阿姨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我这钱也没有,长得又丑,都没女孩子看上我!”
“净瞎说,多俊的一个小伙子呀,别太挑剔了,咱们四川女孩挺好的。”
阿姨就跟我有的没的聊了会儿天,感觉很亲切,就像妈妈一样。
“对了阿姨,楼上小敏她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呀?脾气好像特别差。”
“楼上?什么楼上?”阿姨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难道阿姨不认识楼上小敏吗?
“你不认识吗?就是白敏啊,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
“白,白敏?你以前认识她?”阿姨神色显得紧张了起来。
“不是啊,我搬到这里来才认识她呀,挺不错的一个女孩子,就是老是和她男朋友吵架!”阿姨的反应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说你最近才认识她的?”阿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是啊,怎么啦?阿姨。”
“就是楼上那个养了一只长毛猫的白敏?”阿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您说的是多多吗?对啊,那是只加菲猫。”
“我我……小伙子,阿姨做事对得起良心。你还是搬走吧!”阿姨语气都开始颤抖了。
“怎么了阿姨?我们房子租期还没到呢。”我心里开始疑惑起来。难道这白敏和阿姨有过节?
“押金我退给你,你还是搬走吧,听阿姨的,尽快搬走。今天就搬走吧!”阿姨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您得告诉我原因啊,而且,我这也得有时间准备!这突然让我搬出去,我也没地儿去啊!”我心里有点不开心了!
“阿姨告诉你,你可别害怕,你说的楼上。根本就没有人!”阿姨神色惊慌地拉着我的手。
“哈哈哈,阿姨您可别逗我了,我昨晚还看到白敏呢!怎么会没有人。”这阿姨年纪一大把了,还挺爱开玩笑!
“我没骗你,你说的白敏我认识,挺乖巧的一姑娘,可是……一年前她就已经死了!”阿姨一副惊恐的表情!
“死,死了?怎么可能,我明明……”我心里开始有些发毛!
“死了,被人杀死的,也算是可怜,被她男朋友活活掐死的!”阿姨的恐惧里夹带着同情。
“为,为什么?那她男朋友呢?”我开始两腿发软!
“也死了,警察过来的时候,家里被摔得乱七八糟的,那姑娘已经断气了,那男的也在警察撞开门的时候从窗台上跳了下去,怀里还抱着那只猫,人和猫都当场就死了!唉,造孽啊!”阿姨还一脸后怕的样子。
“我我...,阿姨,我今天就搬……”回想起这半年来的事,我汗毛都立了起来!
阿姨一脸心事重重地走了,我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全身都在颤抖,过了十多分钟,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难道阿姨忘了东西?
我拉开门,神经瞬间一紧,是白敏。
我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这是上半年天不仅不冷,还有点热,可是白敏一直穿着半高领的针织衫,她升了升脖子看着我家里面,我这才不经意间发现她脖子上有紫色的淤痕!
“强哥,我家多多又不见了,来你家了吗?”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