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色阴沉,光线犹如透过灰蒙蒙的滤镜缓缓倾覆下来。昨夜一场雨后,气温骤然下降了几分,时至中午,刚停歇半日的雨水,又意犹未尽地落起来。
薛佳七穿着一身略微宽大蓝白运动式校服,穿得久了,衣服早就没了新到手时的硬朗线条和鲜明的颜色,现在色泽淡去,服帖的顺着身体的线条走势,反而柔和耐看起来。
她扎着万年不变的马尾,露出整张干净的面庞,微微仰头时,马尾扫在书包带上,发出只有自己能留意地“簌簌”的声响。她一只手放在上衣口袋,另一只手拿着刚刚订正好的试卷,手指缝隙间,看得到娟秀的“高二30班”的字迹。
因为扫地和整理试卷,薛佳七刚好避开放学时的流动高峰,不用在下楼时挤在蓝白大军中缓缓蠕动。不过,她抬头看了看越发细密的雨势,有些苦恼地想着,雨好像更大了。
她想了想,最终伸出手掌,搭在头上做出遮雨的动作,朝着校门小跑过去。
出了校门右拐,刚朝着几百米开外的公交站跑了几步,一辆新出发的公交车从眼前驶过。薛佳七一抬头,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一手拉着手环,一手刷着手机的样子飞快的从眼前消失。快到只有短短几秒,但是薛佳七还是莫名的看清了他的眉眼和日益瘦削的下颔。薛佳七的脚步顿住,后背布料浸湿的范围转瞬之间又扩大了几分,与之相反的是,喉头里哽住的两个字随着剧烈心跳的放缓而慢慢消散。
她差点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