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浅梦长大

 妈妈 月亮之下

 有了你 我才有家

 离别虽半步即是天涯

                   ——《天之大》

 1.

    似乎每个人的学生时代，每个寂静无声的夜晚，总是特别容易勾起大家的表达欲，在世界的每个小小角落，上演着一场场有你有我的“宿舍夜谈”。

     在宿管阿姨一句句“靓女，关灯啦！”的催促下，小a终于匆忙忙地从厕所里提着裤子跑出来把灯给关了，灯一关，宿舍陷入一片黑暗，但却从不陷入寂静，特别是刚结束假期回来，话题更是说不完。其实有时细想，这些学生时代的夜谈，大抵是生活的琐碎，单纯，天真，纯粹，没有多深刻高深，却对后来的我们来说，弥足珍贵。

 2.

    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转为自己的妈妈，讲着讲着又突然指向了我。

       “是呀我觉得小臭就特别幸福，她妈妈那么善解人意，她俩就跟姐妹般，没人疼的我只有羡慕的份咯。”

       “反正我跟我妈着实没话聊，每次看到小臭每晚跟她妈聊电话，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我自己也尝试去和我妈聊，哎，可是总没办法。”

       “代沟！代沟！代沟！我觉得我跟我妈有绝对的代沟，沟通起来累人，有时反倒希望她别理我，特别烦人！”

      “我倒希望我妈妈多关心我一点，可是她总说我该独立，她顾不太上我…”

       ……

     其实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谈起这个话题，而这个话题，都终止于她们最后抛向我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妈妈可以这么好，这么理解你”。是的，这个问题不是“你和你妈妈怎么可以处得这么好”，更不是“你们怎么处理那些代沟”。好像我和我妈妈，生下来就是如此的，这么融洽，只因为是我的妈妈。每次她们讲到这个话题，我都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微笑，从不发表任何评论。关于与父母之间的相处，绝不是爱与不爱就可以下定论的。绝望的人觉得自己的父母都不爱自己了，而大多数人最后给自己与父母关系下的结论都是：我知道我的父母做这么多都是爱我，我也应该理解体谅爱他们，但是……总是有千万个“但是”，硬生生将本该是最亲密的家人，隔得好远好远，以至于后来想弥补，都只剩下叹息和无奈。对于这个话题，似乎我是比较有发言权的，毕竟在许多朋友眼里，我有个如此好的妈妈，简直就是她们理想中的母亲的形象，确实，我在别人的面前，总是夸自己妈妈对于我的付出，讲她对于我的影响，或许这样更符合别人对于母爱的感受，伟大无私，永远无条件奉献。我想很多人的认知里，妈妈的爱理所应当，我们与妈妈关系的好坏，取决于妈妈爱与不爱我们，或是妈妈爱得恰当与否。至于我们的角色，我想大概在很长时间，或是在某些人的一生里，都属于被动的。你不爱我，我就恨你报复你；你给我恰当的爱，我接受回报你；你给了我不恰当的爱，我反抗你，仅仅如此而已。

 3.

     现实生活中总是在上演着爱的告白，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对你说“我爱你”，似乎世界上每个角落每分每秒都有人在说一个“爱”字。如果将来某一天有个人对我说出“爱”字，我想我脱口而出的问题肯定是，那你爱你的父母么？不是可能爱，不是应该爱，更不是他们爱我所以我也爱他们，仅仅是单纯的“我爱他们”。每个人都在爱，可每个人都在怀疑爱，检验着自己与别人爱的能力。不要问我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去检验别人到底懂没懂爱。我只知道，在我妈妈因为生活以及身体的折磨而悲观一度把自杀挂在嘴边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心里充满恐惧，可却总是懂事地把所有家务活打理完后，轻轻安慰妈妈，“一切总会过去的”，没有无理取闹没有放纵哭泣，只有陪伴；在听到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即使害怕得要死，还是不怕死地出来制止，安慰双方；在得知妈妈因为生病得不到粗心不那么体贴的爸爸关心而抱怨伤心时，有个小女孩总会第一时间送上关心……而现在这个小女孩，也不再那么害怕这些争吵了，她已经知道如何在父母遇到矛盾时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处理方式，她成了父母口中的“开心果”，甚至于她都开始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妈妈乐观，所以她如此乐观；还是因为她如此乐观，妈妈才变得乐观。她只知道，每次家庭关系的更进一步，都有她的许多不能说出口却用尽心思的努力。曾经的我，把这个小女孩的经历告诉一个朋友，结果朋友的回答竟是“你如此委屈，为家里人这么着想，这么付出，一定很憋屈吧”。那时我就想，委屈么？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委屈呢？我该委屈么？我感受了很久，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扪心自问了好久，然后我知道，我从未委屈，我想如果要我去描述爱的模样，大概就是我对妈妈所做的样子吧，没有谁先谁后，仅仅是因为彼此，我们才懂得爱。

 4.

     随着我们年龄越来越大，自己能做的事情我们越来越多，我们无论有意无意，都在慢慢脱离父母的怀抱，不再那么需要，或许多人曾经拼了命地想要挣脱父母的束缚，而那些隔阂，似乎也随着远离变得那么可有可无。

     今年开学，爸妈又带着我在车站等车，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呆呆地看着别的家长陪着孩子，嘘寒问暖，要穿好，吃好，别老玩手机，多喝水……似乎我们在父母的眼里，总是长不大的孩子，我总是在想一个问题，父母每一次送我们离开他们所在的城市，离开他们的身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以前我觉得，大抵是分别时不舍的感觉吧，隔一大段时间不见，真的是好不舍好不舍呢，而如今，要是心情如此轻松，大抵他们也不会看着我们开走车，望了好久好久。

     自从离开家出来外面求学，我与妈妈之间似乎形成一种默契，就是每次开学，我从不去管我的行李，只把我必备的东西带上，其他什么东西都交给我妈妈打理，在别人看来，似乎我妈妈更加辛苦，而我在搬行李的时候，也是特别辛苦。但长久看来，我们母女俩似乎都乐在其中。

     我的朋友们时常不是说我不懂事，自己的行李还要妈妈打理；就是说我傻，妈妈们都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死命往行李箱里塞，你还总是扛着巨重的行李箱上七楼……其实在后来后来的许日子里，我们有很多很多时候，已经不那么需要依靠我们的父母，在我们为此欢呼的时候，父母却是一边开心一边叹息，他们很多时候觉得自己老了，都是由我们的长大对比出来的。我想，哪怕在我强大到已经找不到哪里去依靠父母的时候，还是想要叫妈妈收拾行李，这是我的小心思，也是妈妈的小愿望，因爱而生。

 5.

      “同学，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哦，我快到了，谢谢！”

      “我帮你一下吧，你看起来很累。”

      “嗯……那你帮我搬一下吧，谢谢。”

      ……

     “同学……你太厉害了，这行李都装了什么东西，太重了，一般人搬不了啊。”

     “是呀，谢谢你，还是我得我自己来！”

      是啊，装了一箱沉甸甸的爱，不想转交给其他人，只想留给给自己慢慢感受吧。

        我的妈妈不爱我。

        只因为，

        我们一直，一直都有在互相地爱着。

       愿在下一次，我们不仅仅是炫耀自己的妈妈有多么爱我们，而是自豪，大声地说出，我爱我最美的妈妈。

 思念 何必泪眼

 爱长长 长过天年

 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

             ——《天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