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匆匆忙忙的脚步,已经走到了冬天,北方的冬天,很美,因为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可是,也很冷。
尽管教室里有着不少横竖的暖气片,可是暖气片都是挨着墙壁而设的,况且叶荇坐的墙边刚好没有暖气片。
每每看到身后的董靓身后的胖子以及他的同桌吴建斌,抱着胳膊陶醉地靠在身后如手风琴般的暖气片上,叶荇就只能眼巴巴地羡慕嫉妒,不过他们俩也正因为温暖的原因成了班里的笑柄加奇葩。
大家穿着加厚校服和毛衣的时候,他们俩就是衬衣,到长袖T恤,最后到短袖,所以阿杜总说教室里是“两个季节”。
每次上课被老师习惯性提醒的也是他们。温度适宜,课间昏睡,恰到好处。当然,也有温暖过头的时候,介于学校供暖室烧锅炉的大叔太过敬业,他们俩不止一次地在课上到一半,鼻血大流,老师只能甩甩手无奈地示意出去。
有一次,胖子和同桌吴建斌,竟然同时流鼻血了,然后惊呆了周围的人,当大家都转头去看他们时,吴建斌笑嘻嘻地看着前面的女生孙亚:“谁让你今天穿了件这么红的衣服,害得我们都把持不住了。”随即,胖子统一性地点点头,孙亚当即翻着白眼转过身去。
介于寒冷,木头板凳一时半会儿捂不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大家基本上从早到晚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会听见有人左右摇晃压得椅子发出吱吱声响,这在听得见每个人肠胃蠕动的安静自习课上尤为常见,大家的屁股都快长茧子了,所以班上很多人都买了包着软棉花的椅子垫,当然,叶荇也有了,是白毅天买的,淡蓝色的布面上映着几朵白色的茉莉花,看着就能闻到芳香四溢,坐着更是温暖舒服,安心满足。
早上,叶荇裹着厚厚的暗蓝色羽绒服,戴着头顶镶着个大白毛球的遮耳棉帽,戴着熊掌手套,围着垒垒织的深红色大围脖,全副武装,咯吱咯吱地踏着厚厚的雪到学校,然后像大熊左摇右晃地爬上四楼到教室。
咦?椅子垫怎么不见了?
叶荇赶忙在桌屉里摸寻着……啊,在,可它怎么在这呀?她又没有把它解下来,怎么回事。……
叶荇抽出椅子垫,是对折的,甩开按到椅子上。
天呐!——————
一大片血红映入眼帘,如同带血的剑刺痛了叶荇的眼睛。
这,这,这怎么会……
叶荇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是生理期中。
脑袋像炸开了一样,怎么会弄到椅子上?啊,对了,昨晚发现侧漏了,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在学校就已经……
真是……
叶荇皱着眉头,赶紧把那“挂花”的椅子垫塞进塑料袋,然后藏在书包里。
叶荇心有余悸地解下她的全身“装备”坐下来。
忽然心里一凉。
那,是谁帮我解下椅子垫的?
叶荇奋力搜寻着昨晚放学的记忆……
她半天找不到她的物理资料,等翻箱倒柜地找到,教室里已经剩下不多的几个人了,附近都走了,啊!不对,权仲天还没有走,权仲天还没走,叶荇匆忙地跑出教室,他还没走。
啊———
难道真的是权仲天?难道真的是他解下自己的椅子垫的?
呀———
叶荇的脑袋断了片儿,她只是觉得丢脸丢到家了,一个女生在生理期不注意“挂了花”,还让一个男生看见了,而且那个男生还帮她收拾了残局。
叶荇不敢想象那过程中的一系列动作以及表情。
她真的是很想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最好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权仲天坐下来,看见叶荇耷拉着脑袋,头低得很低很低,他眼睛一眨,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一边收拾桌屉一边漫不经意地说到:“好了,别不好意思啦!那正常啦,我理解。”
叶荇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紧,头低得更低了,快要撞到桌子了。
呜呜,真的是他!!!
其实已经想到是他干嘛还在那里质疑。
权仲天伸手一把拯救了那可怜的脑袋,使其幸免于即将到来的撞击之灾。
叶荇转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权仲天隐约看见她红彤彤的脸,他慢慢凑到叶荇耳边悄悄吐出几个字:“好歹也不小了,以后也要多注意一点。”
叶荇的脸唰地又燃起了两把大过,一直蔓延到耳后。
“快背书啦!阿杜来了!”
叶荇这才强扯着力气翻开英语单词,不出声地做着标准的口型。
她好几天都没敢正眼看权仲天,她跟他讲话,她就低着头,或者假装在看书。
“你至于吗?不就是被我看到了,你不感谢我,还倒对我爱理不理的。”
“我……”
叶荇抬头要解释她不是对他爱理不理。
结果看到他的脸,顿时,她就羞愧地满脸通红了。
“啧啧啧,你脸皮也太薄了吧,好歹都学过生物,要不要我哪天也那啥,你帮我?”
叶荇眉毛竖起,眼睛瞪圆,像受了惊吓的小鹿看向他,同时红红的脸似乎冒着热气。
“请给我点时间忘记。”叶荇抿着嘴。
权仲天满脸鄙夷,摊开双手,好吧。
一些日子后,叶荇经过一番复杂的心里争斗后,终于释怀了,她或许真的该感谢他,要不是他,若被更多的人看到,那就不止是钻洞的冲动了。
时间久了,都会忘记吧。
不得不说,时间,有时候真的是一剂忘记周遭的良药,不论是羞愧,还是屈辱,不论是悲伤,还是难过。
课间张组长跳跃着跑过来,搂着权仲天的肩:“大哥,下午放学后,来一场呗!”
“看你那饥渴样儿,看看前面的黑板,高考还有几天,知道不?要脸不?还想玩不?”权仲天抬眼歪着嘴角,一顿奚落。
“呵呵呵呵,大哥你进步了啊,一句话,去不去,不然我把你那些丑事都抖出来。啧啧,想想我就觉得丢人啊。”张组长说着故意摇摇头。
张组长,是叶荇给他起的名字,他姓张,但名不叫组长,因为他是叶荇值日组的组长,所以叶荇习惯称他张组长。张组长凭着貌似李小龙且会点武功,便声称自己有李小龙范儿,QQ昵称也变成了“李小龙范儿”,不过他确实是有两下子,就武术而已,当然是与普通人相比。
张组长,还有另外两个男生陶学盛、李岩。他们和权仲天从高一认识,不久后就结为兄弟,权仲天排行老大,个子最高的李岩老二,竖头竖脑的陶学盛老三,张组长自然是老四了。他们并不是按照年龄来排的,那样的话,被大家调侃为“逃学生”但成绩一直稳居第一的老三才是垫底的。
他们是按实力来的,是力气,是智谋,是责任心,还是打篮球的技术,叶荇具体也不知道。
这些也都是权仲天跟她说的,叶荇相信这其中他定不会谦虚掩藏他老大的实力,甚至夸大其词也属正常。他们四兄弟经常一起打篮球,当然也干别的事。
“嗬!胆子大了,抓住你大哥的把柄了,还会威胁人啦!”权仲天故意嚣张。
“我真说了啊!喂,旭旭,你转过来作证,是哪个不道德的天天晚上打扰我们休息?”
“嗯!没道德!”罗成旭。
“是哪个没出息的天天晚上说梦话?”
“嗯!没出息!”罗成旭。
“是哪个不要脸的天天晚上做梦喊‘叶子’?”
“嗯!不要脸!叶子!”罗成旭。
什么?
叶荇竖起耳朵,真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张组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荇一眼,罗成旭也转过身笑得前俯后仰。
“你再扯!”权仲天一个起身便拧着张组长的胳膊,将其放倒在地。
“啊,啊!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张组长吃痛地服软。
“你再胡扯试试。”权仲天一松手,张组长便跳起来,凑到他耳边:“那,哥,下午?”
“走!”
“好嘞~老二!老三!搞定呀嗬~”说着,对前面的两兄弟摆着手,再拍拍权仲天的肩膀:“大哥,小弟告辞了昂~”
叶荇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明明没有听错啊,权仲天会说梦话。会喊叶子,那,叶子,该不会?他们班好像只有叶荇一个人姓叶啊。呀!不会的,想多了吧。
“哈哈,你会说梦话呀?”叶荇捂着嘴笑。
“那有啥,不就说个梦话吗?”习惯性的摸后脑勺。
“那你不怕被室友听到什么?”继续追问。
“哦,我喊叶子是那天青菜叶子吃多了。”一脸无辜。
原来如此。
“噢……那你要是干了什么坏事,一做梦不都给说出来了。”
“哎呀,怎么说话呢?小丫头片子!”
说着一脸狰狞。
“哈哈哈-”叶荇越想越好笑。
“你再笑,是不是想尝尝董靓靓独家享有的八卦连环掌啊?”权仲天挑着眉。
叶荇呲着嘴满脸扭曲:“既然是独家,那就不要了吧。”乖乖闭嘴。
谁都会怜香惜玉,权仲天不会,烤全猪更不会。
上一章:同桌,就该共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