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草长莺飞,绿叶飘香,山脉做画水溪点睛。近处蜂蝶翩然起舞,远方炊烟悠然飘升。少年坐在草垛旁,一首是细细的羊鞭,一手搂着温顺敏锐的狗。他们和羊群一起,在这片静谧安详的土地上成长,岁月长河流到这里,舍不得再挪一步。
当然,我要讲的故事显然不是这样的。以上不过是我听到一张名为《放羊少年》的专辑后臆想出来的种种。
我要讲的故事是一个现实的草场,牛羊粪堆积,蝇虫泛滥气味难闻,“色香味”简单除暴的刺激每一个感官。真实,陈旧,不耐看。
讲到羊之前,先说一点儿关于牛的故事。
我惧怕的动物不算多,大致有三种。一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二是狗,三就是牛。哪怕是五六米宽的大马路,若是有一头牛站立其间,我定会择道绕行。这一切都源于十多年前家里那头桀骜不驯痞气十足的大黄牛。暂且就起名叫做大黄吧。
大黄很年轻,还是个一岁左右的牛崽子,但是体格异常的大,再加上十足的不受管教,在村里的牛界是十足的杀马特非主流地痞流氓。村里许多的驯牛师傅出面都没能制服这头倔牛,为此它也收到了非常多的皮肉之苦。即便是牵它去山上吃草,稍不留意也会被它一蹄踹出很远。
记忆之中那日也是晴空万里,大黄已经在山坡上放风许久,家里人担心天气太热大黄难受,让我去牵它回牛棚避暑。在我刚刚踏上去山坡的小路时,不远处就看见大黄全速的狂奔下来,尾巴直直的冲着蓝天,眼神跟西班牙斗牛受了刺激一样。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大黄已经来到了我跟前,腿一软我就跌倒在了菜地里,然后大黄从我面前闪过,只留下一阵风。至于最后大黄是如何被找回来的我已经忘了,只是自此之后看见牛,我自就退避三舍。、
大黄在老了以后应该是被卖到镇上的肉铺去了,父母亲说大黄被牵走的时候还留下了眼泪。
在养大黄的前后不久,家里养了很多羊。
那些年父亲做一些小本的贩羊贩猪的生意来谋求生存,一般在农户收购山羊,还没有一定数量的时候就放在自己家里养着。那个时候家里少的时候三五只,多的时候二三十应该有。
我不喜欢羊,它们有着好多我讨厌的因素:聒噪,不卫生,倔,力大无穷,无组织无纪律。彼时还在上学的我放学之后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山坡上把吃草的山羊牵回家。羊是一种倔起来用车都拉不走的动物,更何况它们的情绪变化毫无规律。所以一般性的场景不是山羊牵着我在山坡上胡乱狂奔就是我拽着绳子和山羊无休止的拔河。
山村治安一般,当时山羊还是一个值钱的物种,因为村里许多游手好闲之辈就以偷窃别人的牲畜为生。家里的几十头羊一到晚间就成为了头号保护对象,真可谓是“铁门铁窗铁锁链”,夜半也好数次起床点数。在父母亲的呵护下,失窃之事并无发生。
此后很多年,父亲放弃这门生计,加之山羊养起来繁琐还亏草地(山羊嘴毒,啃过的草地好久长不起来),家里数十年未有羊的踪迹。倒是去年父亲老是念叨想吃一口山羊肉,家里又养了几只羊。而今常年在外的自己未曾与它们谋面,也未有饲养一次,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它们已经成为盘中盛宴。
我不喜肉食,自然不爱羊肉。年少的时候喜食羊肚内脏之类,至今父母依旧把这些留存待我回家一起享用。
现世改变诸多,羊不再是农人的主要经济来源,也不是要盼上一整年才能打一次牙祭的珍品,餐桌上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山坡上出现的却是越来越少了。
到此,放羊少年已经是一个放羊青年了,故事也讲完了。
想起一个小的画面。年幼的时候在外公家度过了许多时光,每当傍晚夕阳洒在整个山坡的时候都会被外公牵着小手去山坡上把几只小羊接回家。彼时,夕阳绚烂,山村静美,我还爱笑,外公还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