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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站在镜子前,久久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记忆中的紧绷绷的小脸,好像确实大了一圈,看起来还有点浮肿,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的;
右脸这一侧,靠近眼角的地方,还有几粒小斑点,很扎眼,也不知何时悄悄爬上去的;
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挽起来的鸡窝头,看起来真有点像鸡窝。以前的自己,每一年都会做一次离子烫,那披肩的黑发是她的最爱。她就喜欢这样的发型,任凭理发师说破嘴皮也不去做卷发,这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两手紧紧攥紧已经洗得发白,有点肥大的家居服,踮起脚跟,侧着身子,撇着眼,看着镜子中的身材,虽然还没有发福,腰背也没有以前那么挺拔了。
她瞬间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怎么走着走着,把自己给走丢了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直往下掉。一天到晚,就像陀螺一样,除了上班还有点人的模样,其余时间都围着家庭转,围着家中的两个孩子转,孩子就是她的天下,占据了她所有的休闲时间。
自从有了孩子,十多年了,她好像就再也没有,好好地逛过一次街,去过一次商场,说起来可能别人都不太相信。也没有怎么买过衣服,实在需要的就从网上随意买点,凑合着用,唯有孩子的东西不会将就。
稍作平复后,小云擦了擦眼泪,洗了把脸,重新戴上眼镜,这个眼镜也好多年没有换了。她又重新审视镜中的自己,可是左看看,右看看。掐着腰又对着镜子,左侧侧身,右侧侧身,她怎么就成了奶奶级别的人呢?小云开始冷静地复盘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这最近重拾对诗词的喜爱,在网上买了本相关的韵律书。可能太过兴奋,她急不可待地想早点拿到这本书,这两日时不时查看快递的状态,准备晚饭时,如愿收到信息:已到达快递点。
她像个孩子似的,一吃完饭,快速收拾好厨房,就去取快递。可是一出厨房,老大和老二,又在客厅里,因为各自的枪,钉对钉,铁对铁起来,赶紧安慰下要哭的小二,决定带着小二一起去楼下取下快递,也不换衣服了,更快些就回来。小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担心老大玩他的KM 1005,非要把枪也带着。
快递很快取回来,她无比开心,一边拆着快递,一边等电梯,一边和小二,你一句,我一嘴地逗着玩。这时,一位老太太提着一大塑料袋的鸡蛋也到电梯这儿来了。小二手拿着手里的长枪,一会瞄着这,一会瞄着那,她很担心,他若拿着枪不小心碰着人家的那兜鸡蛋,可不得了。她一边用手挡着,一边进电梯。
电梯里小二越来越兴奋,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长枪,一边发嗲:“哼,我也再也不跟你睡了”,她拿着手里的书,心情舒畅,特意学着孩子的腔调说:“那咱们拉个钩呗!”,小二噘嘴,不乐意拉钩。她们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心地逗着玩,那老太太可能受她们的影响,转过头来看着她们,笑了笑,然后她接下来的话,让小云一下子就瞬间石化了,她问:“他是你孙子吗?”,小云一愣,心里瞬间翻江倒海,这个尴尬真是有点大啊,得容她好好消化消化。小云深深地吸了口气,抿了抿嘴,无奈地说了声:不是。觉得这事就过去了,哪承想那老太太穷追不舍,又接着来了一句:“那你是姥姥?”,小云刚缓过来的心,又沉到了海底。这时,电梯门开了,小云哭笑不得,又很无奈地转头对老太太说:“俺是孩子的妈妈”,这时小云注意到老太太刚才还笑嘻嘻的脸,瞬间变得阴云密布。
小云和孩子,走出电梯,那个心情真是难以描述,她再没有勇气调侃,如果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了,一进家门,就向她家的老太太吐槽了电梯里的事,寻求安慰,她家老太太反应还很快:“那老太太多大了?眼花了吧!”。
小云放下书就走进了洗手间,就出现了文章刚才的一幕,她拿出眼镜布,擦了擦眼镜上的灰尘,又重新戴上它,再次审视下镜中的自己,自己都笑了,她自己又不眼花。
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比较强大的。她早几年,就已经意识到,不能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丢失了自己,要更好地爱自己,要找回自己的兴趣和爱好,找回属于自己的诗和远方。这段时间,她也过得很开心,也许就是那老太太眼花,没看清楚呢。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找回了自己,这点尴尬算个毛线。她要拿起书本,她要重新拾起多年没有跳过的绳,做个全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