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六月过去了,蝉鸣声也由嘈杂变得明亮而悠长,时光开始随生活走,慢慢复漫漫。
楼下邻居家的小孩又在上演老把戏,哭得时候声嘶力竭,诉说要求时口齿伶俐,我不用凝神就能收听得到,“呜呜唔,妈妈,给我手机,呜呜唔,妈妈,呜呜唔,给宝宝手机……”
他才刚刚上幼儿园呢,作为家中体弱的幺儿,自是百般呵护中长大,所见的几次与他妈妈的对峙,无不是刚中有柔,粗中有细。
小小人儿,想达到目的时有进攻,有防守,亦有讨价还价的智谋,末了还不忘破涕为笑亲吻妈妈的脸颊。从未见他像某些熊孩子般,撒泼打滚,搞得自己与妈妈都下不了台,小小年纪就能掌控自己与他人的情绪,此子,必成大器!
今天的手机必是要得不态顺利,5分钟了,娃儿还在哭,不过也快到老母亲忍耐的极限了,谁低头谁就输了,听,他已经开始边哭边和妈妈讨论只玩几分钟的问题。
崽儿,你真是有勇有谋,有耐心!
假日悠闲,外面又天光太盛,百无聊赖的岂会只他一人,本应坐在电脑前干正事的我,不也靠在飘窗上,胡乱揪扯着时光,企图拼凑出喜欢的模样。
又看到了那个阿姨,正和她丈夫一起在楼前空地整理三轮车上的废纸箱。
真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呀,她的正经工作是给孙子孙女做饭,有空的时候就搞搞副业,捡点废纸箱。
许多没有退休金的老人,会在家庭里拼命节衣缩食来寻找安全感,或许对孩子的帮助没有多大,但会在道德上有些满足。另一方面,手里有几个零花钱,给孩子买个小东西,也能方便些不是,毕竟花人家的钱,是要有帐目交待的,哪怕那个人家是自己的儿女。
但这个阿姨可不简单,她会开机动三轮车,把弄来的纸箱堆放在三轮车上,副业搞得红红火火,听说还招了一个男员工,把自己做成了老板,当然老板也经常亲力亲为。
有一次看到她的员工在收纸箱,想把地下室里的书卖了,就上前打呼,问能不能帮忙上门去收。
那男人本来埋头干活,听到我的话,急忙站起身,只见他神情严肃,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紧张的皱纹,那被汗水打湿的花白头发,一绺一绺贴在前额,身上的衣服有八成新,且充满青春朝气,估计是儿子的吧,真是一个又实在又时髦的大叔。
他大声跟我说话:“啊,啊,啊……”,虽只有一个音节,但有着极富变化的语调,可惜我听不懂,吓得退了一大步。
是个聋哑人呀,怕我不明白,他还加上了手势比比划划。
好在这时阿姨过来,接过了话茬,大叔和阿姨原来在老家卖菜呢,大叔脑梗后影响了语言,不会说话了,但什么都明白,后来要看孙子进了城,让他呆在老家不放心,阿姨就给他想了个这样的门路,干点事,解解闷。
阿姨骄傲地看着大叔:“一个月好的时候,能挣2000块钱呢,生活费不就有了,也能给在外地的儿子儿媳省一点。”
这样呀,我连连表示佩服,大叔听得很明白,咧着嘴,虽然还是不好看,但是,他笑了。
在我神游太虚的这一小会儿,阿姨和大叔的三轮车已经走远了。盛夏,院里的紫薇优雅地绽放着,从不因炙热和暴雨而退缩,
小有所求老亦有所求,就不用说负重前行的中年人,我,还是安心干活去吧!